汉分侍两侧,菩萨三十二法身图尚未脱色。神基前长案堆鲜花鲜果多样,神基上菩萨慈眉善目法相庄严。立于神像之下,菩萨似乘祥云降临,俯瞰云下之众。
或是能工巧匠之功,或是甘甜心中开悟。立于神像前,她莫名觉得心神安宁,敬畏肃然。她双手合十,诚然下拜,心中无欲无求。值殿的沙弥见其礼拜,捻动念珠,击磬诵念佛号。磬声铮铮,清亮悠远,回响绵长。闭目凝神中,这一记磬声像是敲进了甘甜的心里。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句话:娑婆世界得自在,何必绝尘入空门。
这些天见到的和尚尼姑哪些不是凡人肉躯,哪一个不吃五谷杂粮。他们或因人生困苦避世,或因所谓慧根得悟佛法玄妙绝尘。可是青灯古佛处,波澜绝迹的禅门中修得的平和真的是得道吗?还是一种自己织就的迷梦以便巧立名目自我逃避。若说专研佛法,探寻玄妙禅理是传承文化,是一种功德,这世上远比什么也不干整天冥想论道有意义的事还很多。如此说来,甘甜觉得真正得道的人反而是在红尘俗世中。比如王老师,对于执教,他信念如磐,意志如铁,勇往直前,经得住磨难,哪里不比这些天看到的和尚尼姑更高洁,更有菩萨像。
甘甜慢慢起身,与祖母和父亲又四下转了转。临离开时,她忍不住回头望向那殿中端坐神基之上的观音,由衷的默念了一声谢谢。古时候的工匠果然技艺精湛,手艺考究。不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感觉自己正好落入菩萨的眼里。那慈眉善目的笑意即是对望她之人心之所念的肯定。
第五十七章 齐心
从观音寺出来,甘甜一扫心中阴霾,整个人轻松愉悦起来。主动与甘建军说起近两年来自己的真实想法。甘建军认真聆听来,总结了两层意思:甘甜成长中缺少理想的树立,以至在这个年龄段出现了困惑与迷茫;她厌倦了工作中的不纯粹,想过简单一点的小日子。
听她平静又轻松的说自己的心事,甘建军眼圈有些红。甘甜惶恐地连忙拍拍父亲的手臂说:“干嘛呐,你老人家这么感性呀?”
甘建军讪笑了一下,说:“我们这个家和其他家庭太不一样了。爸爸不想你吃一点苦,受一点罪。所以一直跟你说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别的都无所谓。甚至会刻意避开人生理想,远景抱负一类的话题。只想你无忧无虑的过完一生。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甘甜明白了父亲的言下之意,也洞悉父亲话中的隐晦,认真的说:“爸。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我说出我的真实感受,只是想告诉你我找准了问题的症结就会对症下药。‘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没有大志宏愿,只想不违心、不逢迎,踏踏实实的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祖父的牺牲是家里不可言说的伤,这也是父亲不愿意甘甜有志向的原因;母亲的相关话题更是家里的禁忌。小时候甘甜还提一提,问一问,总免不了惹父亲伤心动气。后来大了点,她能体谅父亲的情感了也就不会提及了。父亲所说的这个家与别家太不一样,就是指的这两层意思吧!
“嗯。”甘建军面露欣慰之色,问:“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辞职。想开花店。”甘甜笑的一派纯真。
“开花店?”老祖母似乎有些异议。
“对啊!”甘甜回以肯定的笑容。
父亲沉吟片刻说:“只是开花店,对你来说闲了点吧。毕竟你是忙惯了的。”
“先开着呗。反正也是零经验。我手里攒了一些钱,够搞一家像样的花店瞎折腾。”甘甜不无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俨然一个天真的孩子:“店砸了,我还可以再找工作养活自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也就没有精力想七想八,人生经历也丰富起来了。挺不错的。反正我的人生没有预设目标,随心所欲的认真过呗。挺好,与那种专注一生终得大成的幸福相比,我这或许是另一种极致的人生大幸”。
甘建军被她说的开怀一笑。老祖母一脸茫然问:“你们爷儿俩说什么,那么高兴呢?”
老祖母单耳失聪,另一只耳朵也不甚敏锐,但是她老人家有时能捕捉到旁人小声的言语,如同常人。有时,在她老人家耳畔大声复述几次,她老人家也听不分明。甘甜有时开玩笑说她老人家是故意的,她老人家却有一番科学的解释。顺风时,声音入耳能听的分明,背音时雷响不觉。
说干就干!
甘建军退役二十多年,仍旧保持着军人的行事做派,行动如风,绝不迟疑拖延。
观音寺回来的第二天上午,甘建军就处理掉了家里那辆小破车,下午又拉着甘甜祖孙俩到4s店挑了一辆不到四十万的轿车,晚上还约谈了他的其中一位租客。
在甘甜的印象中,父亲从来都是随和慈爱的,细致乐观易满足的。这一天还是甘甜生平第一次见识父亲的另一面。短短一夜,一天,父亲不仅为甘甜的鲜花店计划整理出了前期筹备工作的思路,还逐一开展起来。父亲这就是在用生活,用事实诠释雷厉风行。
几处物业的租客是企业或个人都和甘建军相处的挺好。一是甘建军租金定价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