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思索了一下,眼睛微眯,嘴角上扬,隐约露出几颗皓齿。
念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了一个含蓄的白眼,嘴巴一抿:“就知道你不会抓重点……不过我是真的羡慕你,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愿意迅速成长起来,变得懂责任、会担当,那这个男人一定是爱你的。”
念秋不料林秋还会调侃,挺起胸脯道:“我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书里也写着呢,女人的幸福在于,这个男人爱不爱你,男人的幸福在于,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你爱。所以女人先有爱才有性,而男人是先有性再有爱。”
两人快步走到前面,无论多么繁华的大都市,有天桥的地方就必定有乞丐。林秋看着陈念秋掏出一枚硬币放到跪坐在地上那人的谋生器皿里,喃喃道:“一块钱。”完了,念秋拉过她的手,继续走,“你是不是好奇既然要给为什么只给一块钱呢?”看林秋果然点了头,她解释说,“其实我们经常会在这里散步,那个人在这里也有好几年了吧,每次路过,我们都会给一块钱。”
“我也发现你心里住着一个孩子。”
“很有经验的样子,”林秋垂首低语,“不过,每一个人的成长都不会只是因为单单的一个人。”
“我发觉我有点喜欢你了。”陈念秋嘟着嘴含笑表示
林秋收起了笑容,好像思考了起来:“我倒觉得不见得都是这样。幸福是一种恒久稳定的状态,而男女之间的爱却是最流动多变的,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依附关系。至少对我来说,一个男人值不值得我爱,比他有多么的爱我来得重要。幸福是灵魂的事,肉体只会有快感,不会有幸福感。”
林秋颔首,认同地说:“嗯,我可以作证,你靠的绝对是才华。”
林秋想起了他们在一起后第一年的寒假。林秋的家不在本市,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家。秦逸风送她去候车厅等车,有一个衣衫褴褛,银丝凌乱,还佝偻着背的老人一手
林秋拍拍她的肩膀:“你看,开心、伤心……这些是单一情绪,所以容易被人看出来。但一遇上“担心”这样的多种情绪,表现就会变得困难,因为,担心里既可能有紧张,又可能有焦虑,光用表情很难辨别。你说,像“担心”这样的情绪表演都猜不出来,那最难的复杂情绪“爱”又怎么会猜得出来呢?所以即便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也会傻傻地跟对方确认,你到底爱不爱我,那在恋爱里犯错不是就再正常不过了吗?”
“你们包里总有一块钱吗?”
“嗯,开心是笑。”林秋又问,“那伤心呢?”
念秋倒是挺高兴听到这样的话,一偏头,虚着眼睛,略微伸长了脖子,指着前面的两人:“我老板又在日行一善了。”
陈念秋说了一大串,林秋听了却只是一个劲地笑:“你说他霸不霸气,我很少崇拜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不是我不愿意抢,是因为我知道我抢不过,哈哈。”
念秋一下子有些为难了,接着她锁起眉头,双手不停地来回揉搓,时不时又手压在自己胸口,眼神没有聚焦,眼珠来回动,不停地咬着下唇,微张开嘴呼着粗气:“哎呀,”她突然泄气哀叫了出来,“好难啊。”
林秋望着头顶铺泻的月光,淡然道:“爱的形式不应该是固定的,而且人也每天都在变。就拿我来说,以前我会认为我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必须是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可付出一切到底是什么?命吗?不见得,毕竟有人为了保有尊严还从容赴死呢。所以,我们其实不可能为一个人付出一切,天地造就一个人,给他精神和灵魂,怎么可能让他在一个人身上一下子就全部用完呢,给他他想要的,你想给的,就够了。”
“你叫林秋,我的名字叫念秋,听说我能进这公司靠的就是这个名字……不过我能留到今天靠的绝对是实打实的本事!但是我在想,如果我姓的是秦,可能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做了。”念秋微微挑着眉,用狡黠的眼神看着她
“有没有兴趣,我们来做个小实验。”
林秋温声细语问:“怎么说?”
“有点意思。”陈念秋趴在栏杆上,虔诚地望着她。
“好。”陈念秋同意地点着头
林秋问:“开心是什么表情?”
林秋笑笑,点点头:“嗯,伤心是哭。那担心呢?”
“你理解得如此透彻,为什么还会犯错呢?”
念秋耷拉着嘴巴,眉头紧锁,鼻腔里抽泣几声。
“嗯,有次我实在忍不住,就问他,既然每次都给他钱,为什么不干脆给他找份工作,至少看起来体面干净。你知道我老板他怎么说,他说,每次都给,是因为即使我只给了一块,他依然会跟我说谢谢。至于找工作,就是稍微聪明一点的小孩也能看出来我是个有钱老板,每次路过都会给钱,他就应该知道我会愿意帮他,他却从来只对我说谢谢,而没有多余的话,那只能说明生活并没有将他逼上绝路,而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也很适应。那我为什么非要给他找份工作,我又没法替他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