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数年未见的男孩很随和,主动握住李夫人的手道:“云云姐的事我很抱歉,请节哀。”
饭店紧俏,他们订餐时小包厢全被订走,于是这俩坐在可以容纳二十个人的大圆桌上,还煞有介事地隔老远对坐,把两个人约饭的仪式感做足。闻言梁沅忽略他的问题和后面的调笑,反问道:“你看发布会了?”
之前覃彦文来他这里自荐梁沅便交给他一项差事,从那座藏有秘密的小山回来后他对男人的怀疑与探究欲
梁沅不动声色抽出手递给她一张纸巾,最后是李歆云的父亲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他们实在没资格在梁沅面前垂泪。他的东家害死他爸,而自己差点害死他,做贼心虚。
无关紧要的二少爷,何况还不是名正言顺的二少爷,他的死讯并不能引起太久的讨论,加上梁家有意的公关这件事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然而豪门秘辛永远勾动八卦的馋虫,此后每当网络上讨论或探究揭秘时这一场事故和梁沅他爸的车祸都能被提起。
最后是梁沅先出言了结,他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从李家到饭店有一些距离,正好遇上饭点堵车,本来就没有吃早饭的二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还好在路上已经点好菜,到店就可以吃。
“不然呢,伴君如伴虎,我得多了解一点你的手段。”
然而仇恨难消,梁父当家时间太短,后来私生子取而代之,家族生意被道上伺机蚕食尚且自顾不暇根本不打算对付与他无关的棘手对手,况且对方在这个时期急速膨胀已经没有随时可以与之抗衡的能力。时至今日,梁沅也只能背地谋局。
梁沅装作不在意,其实很想给他一脚奈何距离实在太远。骨节修长的手慢悠悠拿起汤勺,喝尽才淡淡开口,“哦,那看清楚了吗?可得多小心,外面就差说我吃人了。”
这两天他们都太累,午餐干脆没有回去,他带孟炀去那天没吃好的私房菜。X和他不同,是典型的北方口味,这家店的本地菜考究又地道。
家里的事解决完还有一些困扰他们几代人的事情必须在他这里结束,梁沅开始在织网。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的确抱歉又怒其不争。如果不是和梁西禾搅合到一起,这个温柔聪明的女孩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而他自己却是最不配说这句话的,李歆云的结局是他一手促成,甚至她什么时候断气都是梁沅精密计算的结果。
梁绍年与他在此事上有分歧,他想结束一切让自己摆脱随时会被寻仇的可能,但梁绍年并不想在力图回到一家独大的地位时节外生枝。而梁沅有野心,由于老爷子的布置他在海外的资产更多,海外的生意绕不开他们,如果他要大力扩张势必会被对方干扰。
这话不假,媒体堵不到他纷纷去堵梁家其他人,接连抛出重磅话题,诸如梁沅继任是否有猫腻、是否出于与梁西禾父亲的嫌隙和争夺地位的需要谋害人命。大众听来过于荒唐的猜测当然不用回应,瑞盈作为上市公司从前公示的财报和披露的股东信息也足以证明梁沅一直是当之无愧的继任者,但阴谋论从不缺席。
这是他的野心也是愿望,最好能够逃离或者说自由。当个干干净净的普通商人也好,但达成这个愿望的代价就注定他不可能干净。
有异心的人几乎被收拾干净,梁沅很高兴,好像以后不用见血一般。上手的生意也渐渐走上正轨,他迎来一段轻松的闲暇时光。
孟炀边给他盛汤边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背的稿?不会是昨晚我睡着后你偷摸在用功吧,完蛋,天天和你吃喝玩乐我的业务能力在下降。”
李父将他送至门口,那天女儿回来他就知道事情败露,惶恐得很。当家的亲自来一趟是给足他这个准亲家面子,以他的行事风格又像是威吓。中年男人几度欲言,从前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人此时也吞吞吐吐起来。
梁沅的意思很明显,不再追究他们,或许这是自己女儿的命换来的。他连连点头,主动替他拉开车门,目送车走远才进屋。
梁老爷子的基业是和外姓兄弟一起建立的,其中一位堪称股肱心腹。然而也就是这位犯了老爷子绝不能容忍的错,顾念兄弟情义留他一命,将他的生意赶出大陆便算完。起初他们不成气候,有老爷子坐镇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李父赶忙喝止女人让她去张罗午饭,哪里是要留他们吃饭,他知道梁沅肯定不会留,借留饭送客。双方都心知肚明,梁沅与他们假意寒暄几句,起身便走。
他一句话惹出李夫人满面泪水,雍容的女人握着相似的年轻娇软的手心无尽伤痛,“小沅你有心了,可怜我们云云,要是你和她…”说着惊觉失言赶紧住口,只能眼含愤恨埋怨去盯李父,就是他做主把独生女拿去当自己的筹码,还全盘押错。
他的计划被迫偷偷进行,梁绍年不会高兴看见他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不对他超出自己控制的野心感到欣慰。于是他通过冯曼明辗转获知了一位华人军火商的资料,争取与他合作是计划的第一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进入夏天,在此之前他得知了一些关于X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