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公爷手下留情啊……」村民的脸很快就成了扭曲的样子，龇着牙倒吸凉气，哭丧的脸上因为本来就不干净的缘故，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变了脸色。
僵硬之后成了不屑的干笑，上前对着杨存拱手行礼，语气依旧还是没有多少恭敬。
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在人群中绝对不会是特别显眼的角色，上面遍布那些青红交加的伤痕也证明了余姚一帮手下还真没有对他客气。当然了，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出去的时候杨存还是一个人，看着对自己皮笑肉不笑的余姚，回以他一个冷洌的笑。果然，余姚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杨存想起那个行为怪异的灾民，心中突感不安，拧着眉头道：「给我看好了，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在杨通宝欲点头应答之际，又道：「这余姚的手下有没有我们的人？」
这幺可能？这句话是……突生警觉，杨存一把捏紧对方的肩膀，急问：「你到底是谁？这句话你如何得来？」
这种不正经的玩笑他只和一个人提过，而那个人在这个时候事关紧要……一激动，就完全忘记手下的人其实已经受不了自己这样摧残了。
而杨术本身也绝非善类，身为大华国唯一的外姓王，他又怎能不为家族考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堂堂杨家还没有倒下，在军中安排人手这件事应该是必为之事。
余姚皱眉，只是苦于没有阻止杨通宝的理由，也只能乖乖将视线锁定在杨存身上。
村民脸上冷汗剧增，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下，目眢俱裂地表达自己的痛苦，完完全全欲哭无泪，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解释便活生生昏死过去。
明明只是一个弱冠少年，为什幺他的眼神会有一种极具穿透力的犀利？只觉得让人想逃。可是不能，既然站在这里，那幺余姚自然明白自己现在的职责所在。
谁教自己这幺不注意人家有伤在身的事实呢？现在只好先耐着性子等他醒来再说了。不过这一筹莫展的愁云惨雾中总算是看到一点曙光，真是太难得了……不过说到有人假冒自己？难道……该不会是……
靠，果然是旨在取人性命吗？杨存的脸色霎时间沉了几分。
「嗯，那就好。想尽办法联系，让他们注意下游的情况。」不露痕迹地丢下一句，杨存也移动了脚步。而杨通宝则是进屋看望屋内昏迷之人。
自己，而自己又对他还有一点好奇的话，那幺此刻他还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天王盖地虎。」
「嗯？」杨通宝一愣，见那边余姚已经行了过来，略微点了一下头。
什幺叫「
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痛到极致，话说反而变流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杨存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住了，那人更添惶恐。居然也就强忍着疼痛不再哀号，任凭额际的冷汗滑落，在充满污垢的脸上留下一条条鲜明的印记，为那张已经是多种色彩的脸上更添几分可看性，像小丑一样滑稽。
「公爷，这灾情已经探过，施粥及灾民们暂时的安置之事也已经安排妥当了。白大人晚上还有为公爷设宴，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怎……」正要问清楚他怎幺了的杨存硬是止住话头，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村民的的肋骨已经断了三根……
得到首肯，村民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如释重负，反而看起来更加……诡异？目光灼灼，似乎更像是豁出去了。
「我说，你倒是别怕啊。」耐不住性子了，杨存的手干脆搭上对方的肩膀，对上面那些
这是什幺情况？这人伤得不轻，随时都会昏过去。既然他那样执着，说不定……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杨存道：「你说。」
其实连杨存也没有想到从他口中出来的居然是这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完全出自本能就接了上去。
「公爷，因为今日有不少人假冒于您，所以草民只能用这个方法验证您本尊了。请您赎罪。草民是受人之托前来寻你，草民说得也是实话。那人说，只要找到公爷，被困的人就有救了……」
但杨存还真的笑不出来。
「草民……草民有一言……请……公爷莫怪……」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惧怕，村民的话语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双被带着几分不甚清明的眼中，竟然在一瞬间渗出不少光彩。
很可疑的污垢也便一并无视。
「你哥忘了穿内裤……」
……杨通宝很快就靠上前来，垂首唤道：「公爷，那个人……」小心起见，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
军营中的形势丝毫不输给朝廷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是一样的错综复杂。毕竟不是同一个派系，手中握有军权才有为自己争权夺利的资格。这一点就算杨术再不济，也不可能不知道。
哭笑不得地望着倒在自己怀中，既不沉鱼落雁也不闭月羞花，还是一个全身污垢的大男人，杨存只有耐住心急如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