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呀!”
当路易再次看到被送回来的玛丽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天还爱说爱笑的女孩蜷缩在出租马车里,头发蓬乱,脸色灰败,歇斯底里地拒绝任何人特别是陌生男人的靠近;她的脸上、手上满是淤青和伤口,而穿的裙子已经被撕破了,任何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个女孩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两个人差点就因此争吵起来,幸亏路易及时地拉开了他们,他极力压抑着心里隐隐的不祥预感,和阿尔莱德商议:“我们必须快点把玛丽找回来,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晚上单独和维利耶呆在一起。”
约瑟夫一看到他的姐姐变成了这个样子,当即扑到了马车的车辕边大哭起来,他徒劳地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姐姐,然而玛丽却尖叫起来,胡乱挥舞着手抗拒他的靠近。
“那么他搬到哪里去了呢?”
随后乘着马车赶过来的杜蒙先生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叹着气看着莫伊娜把玛丽带下了马车,然后把女孩带回了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那间属于玛丽的、狭窄又阴暗潮湿的储藏室——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接近玛丽身边,即使是玛丽的弟弟约瑟夫也一样。
这又是一个致命的失误,那天晚上路易没能在杂耍剧院找到玛丽,而当阿尔莱德带着约瑟夫找到维利耶的房东的时候,被他们拍门喊起来的、打着哈欠的房东睡眼惺忪地告诉他们,维利耶·杜·特纳在几天前就搬离了这里。
如果说玛丽和维利耶的事情在此之前只是让人有不详的预感的话,到这里它已经变成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上的阴云,阿尔莱德当即去了玛丽曾经提到过的、维利耶将要在那里任职的隆尚日报社,然而就像任何一家报社一样,那里白天和晚上都是没有记者在的:他们只会在每个月领取薪酬的时候出现。
她慢慢地走到出租马车那里,推开了对不愿下车的玛丽束手无策的马车夫,踩着马车台阶登了上去;随后她跪在马车里,一点一点地接近那遭遇了不幸命运的少女,温柔地握住了那双胡乱挥舞的手,最后将女仆抱在了怀里。
然而天主并没有听到通萨尔老爹的祈祷和约瑟夫的哭泣,整整一个晚上过去了,奇迹没有出现;第二天天一亮,一夜未睡的阿尔莱德当即和路易一起去拜访了杜蒙先生,他给了杜蒙的仆人一百法郎,这让仆人冒着触怒自己主人的危险把杜蒙先生给叫醒了。
身上吗?” 莫伊娜很恼火地回答他,“她比我要自由得多,至少这里这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想过要看看她在做什么!”
杜蒙先生的人最后是在一个声名狼藉的情人屋里找到了失踪的女仆。
她温柔地哄慰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女孩,就像一位母亲安抚做了噩梦的孩子,可是,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噩梦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非常担心以维利耶那个好色的性子会对玛丽做出什么事情来,阿尔莱德也考虑到了这一因素,他当即决定让路易带着其他人到杂耍剧院去寻找玛丽和维利耶的踪迹,而他带着约瑟夫到拉丁区维利耶租住的地方去找他们。
“谁知道?他好像发了一笔大财,还请他的朋友们在布朗东铺子吃了一顿,听说点了整整五份里脊牛排!”
“玛丽,玛丽,”莫伊娜说,她抱着身心遭受重创的女孩,而仿佛没有感觉到后者正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好孩子,是我,不怕了,不怕了,好孩子。”
在这一片的混乱、哀叹、愤怒与哭泣之中,唯有站在路易和阿尔莱德身边的莫伊娜显得特别冷静,她站在石头的台阶上,紧紧抿着唇,凝视着出租马车里蜷成一团的少女。
“主啊,”莫伊娜说,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生怕惊动什么人:“这个孩子,被毁了。”
如果得不到世人认可的私奔都要祈求天主的保佑的话,那还有什么是需要祈祷的呢?重新汇聚在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人们都不敢去猜测更加可怕的可能,约瑟夫早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一直在哭,哀求他的主人:“先生,我姐姐不可能扔下我走的,求求你,把她找回来吧!”
他是对的。
“完啦,完啦!”得知杜·特纳早已搬走的时候,通萨尔老爹当即大喊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指在胸口划着十字:“他们是私奔了,私奔啦,主啊,保佑他们是私奔了吧!”
而当还穿着睡衣的银行高级主管听完玛丽之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直接告诉路易和阿尔莱德:“我很遗憾,两位先生,但也许你们需要一点心理准备。以我的经验来说,那个姑娘是凶多吉少的了,我们只能祈祷她还活着,至于别的事情,那是一概无法指望的了。”
即便是素来铁石心肠的通萨尔老爹看到这凄惨的一幕也不由得哆嗦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指在胸口划着十字,如果不是彼得老爹支撑着他,他几乎要瘫软下去了;阿尔莱德则是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紧紧抓着路易的手,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都是什么世道!”走进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时候,杜蒙对路易和阿
“上帝呀!上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