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宇仿佛看到了手机另一边的情形,立马回复道:才几天没见,你就想我了。不错,朕甚是欣慰。
“你信不信我弄死了。”
“弄死我”段泽宇干笑了两声,“看看,你又说大话了。弄死我你们这么多年的精心算计不就功亏一篑了吗?那个男人是不爱我,但血浓于水,我在他那儿的价值是你和你妈加起来都不能比的。我死了,你和你妈都得滚回你们原来
魏颖朦递给她一摞卷子,说:“这是段泽宇的卷子,周老师让我拿给他,我想了想,这个时候他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你,你去比我去合适。”
看到这条信息,江黎顿时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飞翔在云端一样,开心得完全不在乎段泽宇言语中的轻佻。她轻快地按着手机字母键,输入几行字:你这人说话做事没正形,我是怕你临阵脱逃。
她眼底忽明忽暗的难过让江黎彻底放下了戒备之心,“好,我帮你把卷子拿给他。”
事就无法牵动她的情绪;她以为她足够独立,足够强大,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交朋友;她以为她足够优秀,足够闪闪发光,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赞美就能撑起她整个人生。可人到底不是飘在云端的神仙,信徒们每天一炷敬香并不能满足所有。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会生老病死,缺一样都会成为怪物。现在是21世纪,温饱已不再是问题,生死掌握在阎王爷手里,其实人的一生都是在自己的七情六欲中挣扎,说到底大家都是情感类动物。
客厅里很吵,吕伟跟着音乐在舞毯上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那滑稽的动作和忘我的神情直戳江黎的笑点,但家里的氛围让她笑不出来。段泽宇关上门,顺手合上了门旁边的电闸。
“他家离你家不远,具体地址我写在最上面那张卷子上了。”
她丧着一张脸在座位上发呆,隐约看到门外有个人冲她招手,示意她出去。抬头看去,魏颖朦正笑眼望着她。魏颖朦一直视她为仇敌,怎么会对她笑?一定是幻觉,她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依然如此。有理不打上门客,江黎出去了。
下课后,她编辑了一条信息——上次你说的周末教我玩滑板的事还算数吗?按下发送键,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上信封旁边的那个箭头一闪一闪的,而后出现发送成功四个大字,她的精神并没有因此放轻松,反而开始屏气凝神,恨不得通过意念穿过手机,提醒段泽宇回短信。
“段泽宇……是住这儿吗?”江黎问道。
“我还是我,不过已经长大了。以前,对他所有的热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魏颖朦不敢说出段泽宇的名字,说出他的名字,她害怕自己没办法再说下去,“我认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浪费感情了,我要把我的热情用在刀刃上。”
晚上放学,江黎按照试卷上的地址找到了段泽宇家。门铃按下,开门的却是吕伟。两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你?”
“你一定要对他好点,他没有看上去那么阳光。”魏颖朦似乎并不想听到江黎的答复,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她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腿上,希望自己可以走得轻快些。然而,在江黎看来,她那故作轻松的姿态,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沉重。
下午上学,江黎一进教室门,发现段泽宇桌上的卷子不见了。她心中一喜,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段泽宇的桌柜,大失所望,他没有来上课。
江黎右手托腮,看着李治在黑板上龙飞凤舞,脑子里却是一团问号,段泽宇这几天怎么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会不会因为在学校打架被爸妈揍了?或者说他觉得回家反思这处罚太丢人了,不好意思联系她?那她是不是该发条短信问候一下……
吕伟二话没说,用力地关上了门。原来是魏颖朦的恶作剧,江黎正要离开,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段泽宇。几天没见,他胡子拉茬,苍老得像个三十岁的人,和给她发短信的那个男孩判若两人。江黎的随机应变能力本来就差,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全新”的段泽宇,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进来吧。”
段泽宇回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魏颖朦是被惯坏了的孩子,但凡她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手。江黎觉得她一反常态主动找她和解,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推辞道:“周老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听老师安排吧。”
“想打架是吧,来啊。”吕说着撞了一下段泽宇。
迟疑了许久,江黎决定抛下那些所谓的自尊和高考,像正常人一样关心问候一下同学。活得有血有肉,不一定会影响成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黎收起手机,顺手接过从前面传下来的一张卷子。学校新印了一批卷子,周建国和课代表们把一沓又一沓卷子交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往后传。铺天盖地的卷子迎面而来,江黎毫不畏惧。她不慌不忙地整理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卷子,那卷子有自己的,也有段泽宇的。
“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