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一个公公小心地入了殿,呈了封密信上来。
“我知道。”霍楷楠毫无形象地靠到椅背上,无奈道:“我去。”
霍楷楠一年前才从龙倨城打完突厥回来,皱眉道:“怎么,上回我打轻了?”
虽然这种故意斩草不除根的行为让不少人暗自腹诽不已,但至少目前为止,这条祖训确实让汶朝边关的战斗力维持的不错。
本王都喜欢,别说只是查不出身份来,就算他真的是青楼楚馆里出来的,本王也娶定他了,皇兄就不必多费心了。若是……”
这话说得比先前还吓人,小太监被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霍楷楠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最后一句话说完,便直接转身拂袖而去了。
“操!”
不应该啊。
这话说的着实像是话本里被精怪迷了心智的书生,皇帝头痛不已,极不赞同地皱眉看着霍楷楠。
皇帝看霍楷楠这个反应反倒被逗乐了,缓下声音道:“文梁啊,你看,不是我不想放你休息,实在是这一代还没有旁的将才成长起来,田将军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你也看了信,他现今的水平恐怕是…”
“王爷又要远行了吗?”边关告急,援军之事自然拖不得,故而霍楷楠一回府,便吩咐了下人去打理好兵甲马匹,这动静锦怜怎么也不会发觉不了。
霍楷楠闻言,下意识偏头看了看一旁架上的盔甲。
“你在打完突厥回来的路上捡到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亲友,就知道一个名字一个籍贯,按籍贯去查还查不到这个人,我派人去你捡到他的那个镇子打听过,根本没人听过锦怜这么个名字。他凭空冒出来,又凭空得了你的喜欢…万一哪天他又凭空害了你的命呢?”
霍楷楠的气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见兄长这样子,更是连置气的架势都摆不出来了,叹了口气去坐到皇帝旁边。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的,你在信里说的那些我考虑过,他的身份不重要,他是谁我都想我娶他。”
“你自己看吧。”皇帝长叹口气,把信递给霍楷楠。
皇帝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不太生气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听霍楷楠这样说,皇帝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道:“……万一呢?”
抱着阿怜睡了一晚,霍楷楠冷静了不少,也意识到昨天自己的话说得太冲动了。皇兄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其实是知道的,可是一说到阿怜身上,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汶朝开国皇帝有祖训,为了防止国家因为“出则无敌国外患者”而失去警惕性,外征异族时不许斩尽杀绝。
“文梁…”皇帝已经很久没见自己的弟弟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头,只能有些心虚地唤了一声霍楷楠的字。
霍楷楠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当初确实是约摸着突厥那边得有个七八年才能缓过劲儿来才收的手啊。
“对。”霍楷楠长叹一声,搂紧了锦怜。
“哥,我喜欢阿怜。”
突厥部落以北的鞈瀚族和突厥共同占据北方也有近百年了,因为中间隔着个突厥,汶朝和鞈瀚族始终没怎么起过正面冲突,倒向来是每隔十年左右修理突厥一波的,可是怎么偏就这届突厥这么弱鸡?这才多久啊?居然就被鞈瀚族钻了空子把地盘抢了?
兄弟俩谈话时总是屏退众人的,因此两人都比平时随意不少。霍楷楠端茶喝了一口,还是先开口道:
霍楷楠心里清楚,自己若是坚持,皇兄是拿自己没办法的,因此认真又坦荡地与皇帝对视。
这是先皇,他的父亲赐予他的盔甲。
霍楷楠接了信,越看脸色越木,最后只能吐了口气,咬牙道:
锦怜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先前下人打理的时候,奴听到甲胄碰撞的声音了…王爷是又要去边关吗?”
他当年做皇子时,因为不乐意留在京中蹚浑水,又因着毕竟有皇子身份在,难以打消其他人对他忌惮
果然,皇帝看完后就挥手让那个公公退出去,然后一脸牙疼地对霍楷楠道:“龙倨城守将田锋传信,边关告急。”
三、
“若是皇兄不放心,或者觉得本王娶他有损皇家名声,大可安排本王去长驻边疆,只要陛下一道圣旨,本王绝不拖泥带水,立马收拾好东西,带着阿怜去老死边关。”
霍楷楠眼尖,瞥到那封信的页角有加急军报的红漆火印,心里蓦地涌上些不好的预感来。
这么僵持了半晌,皇帝终于拗不过,无可奈何地准备松口。
四、
不出霍楷楠所料,放完话的第二天,他就被皇兄召入宫中。
霍楷楠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勉强压住语气里的冷意。
“我乐意。”霍楷楠语气不强硬,却也寸步不让。“我只和他在一起时最觉得安稳,我早早就去了边疆,无牵无挂是真的,心始终没个着落也是真的…是他先护住了我的心,他如果真要杀我,我也乐意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