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解决、也料定我没胆量追究他,所以才会这样明着不负责任。
我在心里咒骂着秋查的爹娘。
保险起见,我还是给3023打了一剂麻药。然后才放下心来拿处理好的酒精棉给他擦拭身上的泥土。我也是到这儿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涂掉那脏兮兮乱糟糟的污垢再看他的脸,就发现他还是很漂亮的,鼻梁很高,眼睛很大,睫毛也长、像小刷子、擦过手背触感绵软,似乎睡觉的时候嘴唇还会下意识撅起来……就这些点点滴滴来看,他还是挺……可爱的?我活了二十八年都没怎么用这个词形容过人。
如果忽略他清醒过来能徒手掐断我脖子这一事实的话。当然他没有这么做。
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他之后几乎不会再去挣锁链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电棍吓到的——也不给我惹别的麻烦。最多只是我去停尸房检查的时候,他会躺在床上微微歪过头来,圆圆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一言不发——如果喉咙里“呼噜呼噜”的低响我能听懂的话。
-
坦白来讲,和3023最初相处的那段日子并不算愉快。就是很闷,仅此而已。无论是西南地区七月中旬的天气,还是3023本身。
我没跟秋查说。秋查那边已经抹杀掉了3023的存在、现在这个3023对于所有人都是个死掉的无名氏;若是让老东西知道了,出尔反尔把3023领回去,那我就白白舍弃了一个商机。所以一开始我计划就像对待那些垂死的病人一样,用慢性毒药将他杀死。
但plan A没能实施。
倒不是我良心发现。3023在诊所待到第六天,吴豪那个四眼手下就来傩村了。
-
吴豪这人,土大款一个,家里靠在深圳投机倒把阔起来的,在傩村几百里以外的镇上开了家夜总会,每年都派他那个四眼手下往镇周边的村落跑几趟腿、物色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送去——漂亮男孩也可以。
吴豪出手阔绰,中介费五万一次起步,比“集市”大方不知多少。想到一年前四眼第一次来的时候给村子里几乎每一个人都留了名片,又想到停尸间里睡着的3023……我没多琢磨,转身进屋从书桌抽屉里翻出那张名片拨通了四眼的电话。
提前把麻药作用下沉睡的3023从停尸间转移到了诊所的客房床上,正好赶上四眼来查收。
“郑先生,您觉得他怎么样?”我悄声问他,“对了,这个人是黑户,跟有户口的比起来麻烦会少很多。”
四眼没立马回答我,先低头绕床转了不下三四圈,视线在3023的脸上和腹部的肌肉线条上反复游走,什么也没说。终于他掏出个便携相机对着3023“咔嚓”拍了下,这才转头看我,虽然没什么笑脸但我能看出他觉得3023不赖。
“还行。我让老板看看。最迟下个月,肯定给你答复。”
四眼走的时候,悬在心口一个多星期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总算给这这个麻烦人物找到了他最好的归宿。
什么都顾不着多想。真的。
-
【四】
一个人住惯了,那段时间去菜场挑菜的时候买的量都比原先多了一倍。卖菜的大婶还调侃过一句,小陆,最近你饭量可不小哈。
“不是我吃,”给了个最万能的解释,“最近家里养了条狗,胃口可大了。”
“狗!小陆你居然也养狗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了,没必要。寄养而已。一个月后就还回去了。”
……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撒谎,更何况还不算是完完全全的谎话。脸不红心不跳,太正常了。
那段时间的3023,勉强可以用巴浦洛夫的理论来解释,总之在我看来他已经乖了许多,有时候吃完了饭菜还会把饭盆小心翼翼往我跟前推一推、微微缩起宽厚的肩膀,像是在期盼夸奖抚摸或是别的什么奖励。在秋查门下这几年,他大概已经完全忘记了人类的语言,但还能发出“呜噜呜噜”的低吼或呜咽。
种种反应,倒真像是养熟了的狗。
刚一养熟又要送出去。这么一想,还真的会有些舍不得他。不过看他的适应力,让他对下一任主人熟悉起来,也不需要多久的样子。
-
我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和3023之间居然也会存在“感情进展”这种东西。
原先以为这一个多月只需要好好养着3023就够了,给他吃正常的食物、用麻药让他变得温顺……但才过了一星期,吴豪那边就来了回信,说很满意,就是需要我帮忙验验货。
验货。好听点的说法,其实只是没把话挑明而已。我看着四眼亲自造访送来的一盒塑胶指套,心下了然。
后来的大半月,我每隔三天都会戴着那副指套“检查”他的后面,而他射出来的精液被我用烧杯接住了、会当成取样定期给四眼查收。他的后面十分紧致、红润,多抽插上几次还会泛起润滑剂留下来的水光,同肉褶的纹理交织着、令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