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挺讨厌罗狄的回答的。
“是什么样的都没关系。”琉斯重复了一遍,放下餐具,带着微笑回头问像小狗一样跪在地上的雌虫:“就算是要你背叛国家,杀死朋友或者被别人Cao?”他温柔的抚摸着变得面色惨白的雌虫的头发,心中有一种扭曲的满足。罗狄从不敢怀疑琉斯的话,他几乎为雄虫一句话描绘出的地狱而发起抖来。
他的嘴张张合合,几乎无力从沉在地狱中的思维中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把回答从肺里挤出来。
“如果……如果您真的那么希望的话。”
这句话超过了了琉斯的预期。他本不想这样,或者说他本不是故意要这样的。他蹲在罗狄面前扳起他的脸,发现雌虫在哭。他紧闭着眼睛,像是在灾难到来前装死的小动物。
罗狄察觉到他的动作又睁开眼,他不敢主动触碰雄虫,只努力用脸去靠近琉斯的掌心,他的眼睫害怕的闪动了几下,黑沉的眼睛似乎还陷在那短短一句话铸就的地狱里,显得眼角的薄红仿佛一丝破釜沉舟的媚意。
雌虫,可悲的雌虫。
究竟被逼到什么境地才是忍耐的极限呢?雌虫的本能能让他们变成多悲惨的生物呢?罗狄叹了口气,环抱住对方紧绷的身体,像是环抱一个幼崽。
“好啦,好啦。”雄虫低声道。
“我是骗你的。我不会让你去做那些事的。”
即使是琉斯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很不正常。他从来不像其他所有雄虫耽于享受。不是由于别人所说的像克制或者勤勉这样的正面的动机。
他用雌虫使用的训练室,做雌虫才做的战斗训练,靠着强韧的Jing神力日夜不休的研究和实验,他不停的试图武装自己,用以应对一场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殊死搏斗。
说实话,他憎恶雌虫,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琉斯觉得,或许他自己只是太胆小了。
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像其他雄虫那样对待雌虫,可惜与生俱来的傲慢已经融入神经。
罗狄在向琉斯请示过之后仍然像往常一样回军部报告。原本军部的雌虫无事不得擅自离开驻所,但一切规定都要向雄虫的需要让路,有了雄虫的雌虫往往会被允许离开驻所。尤其是他这样每日都必须要回去侍奉雄主的雌奴。他递交了自己的所有权转让文件,上司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这只年长的雌虫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喉咙,表情显得有点复杂。
“总之先恭喜你了,今日你把手上的任务交接一下,转到后勤去吧。这也是你雄主家里长辈发来的要求,毕竟前线作战的话就没办法回去侍奉雄主。”
罗狄怔了一下,低头应是。
他是同级中最强的,短短几年从一个平民雌虫爬到如今上校的位置,全凭赫赫战功。他还记得刃翅划过皮rou,破开金属时那种悦耳的钝响,还记得在没有风的宇宙里一次又一次迁跃时耳边响起的空灵的幻听。他热爱战斗,也曾以为自己会一直战斗下去,没想到如今放在天平上时也不过变成了一个求欢的筹码而已。
“昨天过的怎么样?”一个身材修长的雌虫推开他的房间门进来,把刚买的冷饮贴在他脸上。
“斯普林特?你怎么过来了。”斯普林特是和他同批进入军部的雌虫,算是他目前最亲近的朋友,听到朋友的问题,罗狄脸上冷硬的表情一点点被茫然所取代,他无意识的抓紧手里的文件,求救一样看向友人:“……我不知道。他……大人他人很好,只是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斯普林特皱起眉头,“他是不是像传闻里一样……不好对付?要我说那天你就不该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罗狄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是我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