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
吃饱喝足的众人对今晚这一场狂欢非常的满意。
护士进来给他换吊瓶,查看了温度计,上面显示38.5,问他家属什么时候过来。
紧急的指令声。
睁开眼睛,视线又是那一片熟悉的灰郁的白。
莫泽又一直打,直到被挂了三次后,第四次才接起来,是一阵吵闹的环境,然后是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莫泽通红的眼眶顿时就蔓延出一阵湿润,“妈,妈妈,我在医院,我刚吐了,您能不能过来看看我……”莫泽压抑着咳嗽,声音是浓重的沙哑。
莫泽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178的大男孩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助的抱着被子。
“唉,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
“部分血液没有经过心脏循环所以都是氧气不足的静脉血,这种血液导致了全身的缺氧,而且他的心脏动力不足,心肌代偿性增厚,情况很糟糕。但以他的身体现在根本做不得手术,90%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只能先调理看能不能养好……”医生们凝眉讨论着治疗方案。
他抿紧了唇,又选择了另一个号码打过去。
类似这样的聚会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都不以为意。
莫泽眼里滚烫的泪水渗了出来,滴在雪白的枕头上,变成一个灰印子。
莫泽身上布满了男人难闻的东西,皮肤是大量掐出来的一块块淤青,从脖颈到胸腹,背部,大腿都是,特别是腰间的位置直接掐紫了一大片,下方流了一滩鲜血,染红了大腿根部和地面,合不上的肌群血肉模糊,往黝黑的里面呼呼灌着冷风。
医院里。
他长长睫毛下的乌黑眼睛在这几个号码上扫来扫去。
梁衡捏紧了拳头,最终泄气的坐下来,“只能先试着给他调养着吧,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
莫泽只要想起那晚喉咙被塞进的东西,就胃里一阵恶心,不是他不愿意吃东西,而是身体下意识抗拒吃任何食物。
护士给他给喂流质食物,但莫泽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吐得严重了,还带着点血丝。
一群富家子弟背后所站着的人的分量,不是他们小小的医生可以抗衡的。
之后吩咐让男性尽量不要靠近他。
莫泽轻轻的看着窗边,淡紫色的唇动了动,“他们忙,没空来的。”
在莫泽第15次吐时护士终于也失去耐心,叹了口气,拿着碗离开了。
医生护士忙得焦头烂额,在莫泽身上安了一根又一根的管子,打了一针又一针的药水。
但这次之后她看着那个身影觉得像个破碎的瓷娃娃,特别是有男医生靠近时那惊弓之鸟的模样,让人有点心碎。
“对不起,妈妈,爸爸工作忙,我联系不上他……”莫泽压抑着什么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模糊,他害怕爸爸的冷漠和威严,打过去的电话都是忙音,微信里基本不回,爸爸之前说过只会给他零花钱,其他的事情不要去烦他,所以他不敢。妈妈至少是从小跟着的,所以他会比较粘着妈妈。
但护士一直坚持不懈的喂,身体虚弱的病人更要吃东西不然情况会更加糟糕。
护士叹了一口气,莫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家医院了,大家都有点清楚他的情况。
高烧不退的身体围在一片烈火中,从头到脚像被狠狠打了一顿后的疲惫酸软,胸口持续的闷痛,下方跟安了根尖锐冰冷的钉子张不开腿,身体微微一动,侧身或者抬手,心率会陡然加快,仪器上的线条跟着无规律的跳动,眼前发黑喘不上气,要好一会儿才平复。
“你怎么又打来了?不是跟你说这种事找你爸爸吗?”女人提高了声音。
睛紧紧闭着,已经没有意识,只能随着撞击身体不自觉的晃动,那平静的胸口过几秒才深深起伏一下,有一种不正常的呼吸频率,然而都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也不会放在心上。
看了很久,才颤抖的点了其中一个号码。
拿出手机,看着寥寥几个手机号码。
凌燃随便喊了个小弟把气若游丝的人送去医院便不闻不问。
窗外传来一阵清脆愉悦的鸟鸣,莫泽转过脸去,看见了鸟儿张开翅膀飞快掠过天边的线条,黑白分明的眼里落下了一片深深浅浅的剪影。
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大夫突然很狠一拍桌子,他是莫泽的主治医生梁衡,心内科经验丰富的主任,“太过分了,对一个心脏病人做这种事,那些人没有人性吗?”
莫泽明显感觉到了身体比起之前似乎又衰败了一些。
当大家终于玩够后,松手,像一块破布一样丢下莫泽,任由他趴着一动不动。
“妈妈,您就过来看看我吧,咳咳,过来十分钟就行了,许久未见您,
由于心脏的并发症肺部感染,导致一直咳嗽气喘,肺部有啰音,又咳又吐差点晕过去。
忙音。
莫泽沉沉昏睡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