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馥在长时间的昏睡和行路中,既被梦境和怪物的吼叫惊扰,密集的疼痛又一浪高过一浪,他只当自己的腰腹是一块烙铁,热痛已令他麻木了,况且这和之前相比这些完全不值一提。此时被佐伊提起,才发觉切中关键,简直是瞌睡碰上了枕头。
佐伊又扯西蒙的手臂说[快点。]想到正坐在阿诺德搭的凳子上他就泡了温水浴一样通体舒畅,他在领地一贯是放荡不羁的,最不服职权阶级的约束管制。
[我想靠一靠。]晏馥从善如流得说,他知道西蒙听不见,是对着佐伊说的,这两天这位健谈的术士偶尔充当着翻译的角色。
安德森也走了过来,晏馥此时上身攀附在西蒙的身上,侧坐在他的臂弯上。神子的腰椎正窝着,无力得后塌,安德森抚摸着因此突出的脊椎骨节,想到神子被之前那样横抱着数十个小时,承受着重力和行军的惯性,这纤细精巧的骨骼该有多难受。
安德森又自责了,晏馥叹了口气。已意识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脆弱。这世界掌握元素之力的人类,被称作卫士,这样日夜不停得高速行军只是让他们感到疲累,西蒙抱着他就像揣着一个包裹,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活物,提在手上或许更方便些。
[将神子放下来。]安德森对着西蒙说。然后解下背着的皮袋放在木头间的凹槽里,里面装着他携带的纸张和草药,用来垫着还算合适。
晏馥感觉到被轻轻得放置在硬邦邦的木面上,距离上一次掌控身体好像过去了太久,他对身体的感受依旧停留他人的予取予求,以及异物侵入他的腹内使他像产妇一样分娩。他目前任然无法行动自如,不过仅仅是坐着也让他无比渴望,这代表他重新获得了自主的权利。
[嗯哼……]尽管被当成易碎品对待,离开肉体的怀抱,接触到凳子还是让晏馥疼的闷哼了一声,他的腰背部好像玻璃渣摩擦着疼。[没关系,放我下来。]他急忙说着,生怕安德森又收回命令。
晏馥完全接触到凳子,西蒙先是放下了他受伤较轻的双腿,等到安德森在神子右侧揽住神子的腰,再将上背后的手抽了出来。
完全失去力的支撑还是让晏馥倒向了一边,他尽力得夺回了腰部的控制,不至让自己彻底软倒。腹底的异物却因此更加强烈,它被夹紧的下体抵住了出口,甚至向上顶回了一段。晏馥痛得眼冒金星,肠道搅榨痛意翻滚,他的胸膛屏息颤抖,仅仅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浑身湿透,鬓角滚下了汗珠。
安德森揉按着他的腰后,用肩膀抵住他的肩胛,关切得撩开晏馥眼前的发梢,指尖抹去了他眼睑上的汗液。这样并排坐在一处,顿时凸显出了安德森的高大,尽管他作为卫士中的术士,不以武力出众,体格经过基础的日常锻炼,也足足高出神子一个半头。赫利俄斯人破茧时是青少年体型,第二性征发育不完全,六年的“幼年期”骨骼会有一个再度生长的过程。赫利俄斯人的身高平均就在两米左右。阿诺德在卫士中也属于特别高大的近两米二。
神子的体型甚至比发育不良的破茧新生儿还要袖珍。神子是不是还处于“幼年期”呢,好好补充营养是不是能再长高些?这样瘦小的体型在生产时会让他吃更多苦,安德森忧虑着。
晏馥哪里想到在安德森心里已经给他安排了二次发育的计划,虽然不算高大可在地球上他也并不算是体格瘦小的人。只是平时疏于锻炼让他摸上去有些孱弱罢了。经过之前非人的折磨和长时间没有进食他确实觉得身上轻飘飘的,掉了几斤肉。不过这也让异常鼓起的肚腩更为突兀,他外披的衣物自膝盖处敞开,露出两条骨肉均匀白腿。小时候女装的经历让懂事后想起总是变扭,所以一般都穿长裤,两条腿由于长时间不见光,莹白色得发亮,此时膝盖肿得馒头片大小,胫骨光滑修长的曲线上布满了红色的划痕,可以想见这两条腿是如何跪在在粗糙的地面上,同时经过来回的摩擦。
[我们还有多少天可以离开这里?到……光明城,是吗?]晏馥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些伤痕,圆润的脚趾却紧张得蜷缩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望无尽的黑白灰,他第一次以正常的高度和角度观察四周,怪石嶙峋的地面,颜色浓烈的树木长得遮天蔽日,枯草丛生其中散落着菌丝和腐烂的浆果,让人无处下脚。
[是的,光明城,我们的家,它属于您,一直期待着您的降临。]
晏馥靠着安德森的肩膀,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长发的冰凉,安德森隔衣抚摸着他的臂膀,光明城三个字让他的语气里都带着期待。晏馥也是期待的,尽管目前福祸难料,目前看来光明城会是他未来的避难所。他醒来后自身的记忆理他远去,好像死过一回,再回顾是上辈子的事了。而对光明城的具体无法想起,却觉得熟悉且温暖。
西蒙就地跪坐在他脚边,他不坐下是因为不曾坐过椅子,奴隶从来都是就地休息的。桌椅都是贵族才享有的物品。神子叉开的衣摆被他交叉叠好,将伤痕累累的双腿掩住,让神子脚被布料包裹住踩在他的掌心上。
晏馥感觉他们真是将他奉作神明,一粒尘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