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思归不理他故意曲解,抿着嘴不再说话。
沈铎装傻,“什么东西。”
“尝尝这个奶汁菠萝,我特意点的。”沈铎道。
此时,这样的空间里却坐了两个他们这样的人。
半晌,沈铎突然伸手越过餐桌将雁思归餐盘里的半块干煎鳎目鱼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对着雁思归目瞪口呆咬牙切齿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吃进自己肚子里。勾着唇笑得恶劣:“有来有往,一比一,这才公平。”沈铎知道,雁思归护食,极其护食,进了他碗里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别人绝对不能拿走。沈铎从小到大欺负雁思归无数次,但雁思归往往都冷漠置之,几乎从没跟他闹得赤急白脸,仅有的一次,就是因为沈铎把雁思归碗里的章鱼香肠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雁思归当场就和他大打出手,雁桥霜拽着两人说还有还有都拦不住,还是沈征将两人撕开关了一天的禁闭。
沈铎不觉察他的心思,只觉得今晚的雁思归异常乖顺,窝在他怀里,舒心极了。不张牙舞爪的时候,给他的感觉,没想到,也很好。
雁思归觉得可笑,“这算是嫖资么。”
雁思归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难得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卑鄙。”然后就闷头吃饭了。
几口红酒,热意烘得雁思归面如桃花,香气仿佛是从他身体里蒸腾出来,甜蜜清冽的味道裹了沈铎满身,本来就是精力旺盛血气方刚的年纪,沈铎早就被勾得心痒难耐,再加上一遇上雁思归他就不能自控,能忍到现在全是看在雁思归瘦得可怜的份上。
忍饥挨饿的经历得是有多刻骨铭心,才能让一个人护食护到这种地步。这些,沈铎不曾深思不曾探究。
密闭狭小的空间,雁思归甫一进来,身上的香气就在这里蔓延开来,侵入沈铎的神经末梢,沈铎看着他半边莹润的脸庞,白皙的脖颈敛进紧系的衣领,让他情不自禁想起掩在那之下的精致纤细的锁骨,沈铎伸手将他从离自己隔了快一个人的地方拢到身边来,几乎半个身子都到了他怀里,温香软玉,隔了十多天不见,他早就心猿意马。还是装得风度翩翩道:“还没吃饭吧?我订了餐厅,很有名的法国料理。”
沈铎见谁,和什么女人睡他不关心,但舍得用种香水并且能和沈铎见得上面的应该不是什么夜店里的小姑娘。如果,两个人在交往就好了,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就更好了。
雁思归放下刀叉,“沈铎,一定要这样吗?”他深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我不是同性恋,就算我是,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沈铎的嘴角慢慢僵硬下去,脸色也变得阴沉。
偶然地,雁思归在沈铎身上闻到一缕香水味,属于女性的那种。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Tyler上个月和他哭诉说买了一瓶什么香水花了一年的工资,一个劲凑在他身前问好不好闻,说这是什么斩男香,见他没反应还道被骗了。
一切适合谈情说爱滋长暧昧氛围的事物,也是传统的用来追求女孩的事物。
灯光,美酒,音乐,美食。
雁思归神色冷漠,被扔了戒指也没什么反应。
沈铎揽着他,凑近他的耳畔,暧昧道:“那我也不能白给啊。”
沈铎揉捏着他温软的身体,笑道:“这么便宜的话,我可以嫖你一辈子了。”
沈铎晃着桌面上的红酒杯,早知道是这样,听他当面说出来心里还是恼火,阴沉道:“你恨我又如何,不恨我又如何,反正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掌控。”
“我的证件和手机,还有我的行李,你说了还给我。”
吃完饭,两人上了车,沈铎准备带着雁思归去K市临江的那套别墅,一上车,雁思归摊开手道:“东西给我。”
但他不知道,在他觉得好笑的事情背后是多悲惨的往事。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温和优雅的小提琴和轻盈的钢琴曲都变得呕哑嘲哳,烛光跳动的两侧一方是冰一方是火。
雁思归看在眼里,仍然直白道:“你不是清楚么,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沈铎被他含嗔带怨小钩子般的眼神一勾,心神荡漾,盯着他写满愤懑的头顶低笑了两声。
这香水的名字提点了他。
烛光跳动,雁思归的一双眼看起来柔软多情。沈铎翘起唇角,“怎么了,突然对我心动了?”
雁思归气得满脸通红,手指几乎要将桌子抠出五个坑来,忍了半天抬脚从桌子底下踹过去,沈铎反应飞快,直接夹住了他的那条腿叫雁思归不得动弹。沈铎笑容愈加灿烂:“雁雁,我不介意和你打情骂俏,但是,再晚了,你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可就都被我拿走了。”
雁思归突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黑发如墨,轮廓深邃,剑眉星目,一双薄唇,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严格的家教、多年的贵族教育以及上流社会成功人士的包装,给这幅本就出色的皮囊增添了贵族般的风度和气质,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透这幅皮囊之下的腐败景象。
一个穷凶恶极,一个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