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不答他的话。
两人陷入沉默，陆泱低头解题，余君昊在不远处看着他，抱着猫轻柔地抚摸。
陆泱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习题册。
陆泱摇头。他不喜欢烟。
陆泱点头，说：“好。”想了想，他问，“画好之后，给我吗？”
黑猫似乎不喜欢烟味，有些嫌弃地离余君昊远了些，又喵喵地叫，拿猫脸蹭陆泱垂下来的左手。
看着低眉敛目演算题目的陆泱，余君昊想，今天会变成他以后一个醒目的坐标，只要一想到，褪色的回忆又重新被填上鲜艳的色彩。
“美美想让你摸摸他。”余君昊说。
“你可以试试。”陆泱说。
余君昊眯着眼笑，下楼时突然回过头来，问陆泱：“下次再在天台上遇到，我给你画副素描怎么样？”
陆泱抿嘴不说话，从小到大，余君昊是第一个用“笨”来形容他的人。
余君昊似乎能看穿他心里所想，说：“是啊，我多才多艺，这也会一点那也会一点。”余君昊的父母培养他不像培养孩子，倒像是玩什么养成游戏，要他点亮所有能学的技能，余君昊在这一点倒也没让他们失望过。
陆泱有些不知所措，他没养过猫，也没怎么和这些小动物接触过，不知道黑猫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偶尔会抽，没有瘾。”余君昊自顾自地说。
“是啊。”余君昊承认得爽快。
午休时间过了，余君昊站起来捶了捶麻痹的腿，伸出手来要拉陆泱一把。
这样的时光很让人放松，沉默中却没有尴尬，每人有每人要做的事，各得其所，时间像是停滞了，光和影都变得温柔。
陆泱看着余君昊。
他说：“你落了下风了，余君昊。”
陆泱不再回避，平静地看着余君昊，说：“大概是的。”
余君昊深深地看着陆泱，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
陆泱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倒显得余君昊像是在演独角戏，不过他并不在意，只说：“想试试吗？抽一口。”
“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吧。”余君昊抽完最后一口，食指和拇指摁灭了烟，突然转了话题，“有时候抽烟时，我会想把烟头摁在你身上。”
陆泱：“……”
陆泱对余君昊的话将信将疑，迟疑地抽出手来，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陆泱这样直白，余君昊反而沉默了。没人理猫，美美觉得无趣，踱着步子转圈。
他没有拥抱陆泱，也没有亲吻他，更没有同他做爱，但这个时候，陆泱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是属于他的。
陆泱抬头，他总觉得余君昊话里有话。
陆泱看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把手搭了上去。
余君昊笑着摇头：“不给。”
他是真的想在陆泱身上留下一些属于他的印记。
陆泱没有问为什么喜欢他，这样的问题其实没什么意义，但现在他至少可以确定，余君昊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给他添堵。
“我在这里遇到你，是碰巧吗？”陆泱又问。
“喏，这样。”余君昊伸出那只没拿烟的手，很随意地抚摸黑猫的皮毛，又挠它的下巴，黑猫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吗，摁哪里？”
“很惊讶吗？原来我也会抽烟。”因为叼着烟，余君昊的话语有些模糊。
余君昊笑出声来。“陆泱，你好笨。”
余君昊干脆坐了下来，地面不太干净，他也不讲究，随性的坐姿和他本人总有些违和。他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了抽了一口。
“无趣你还喜欢吗？”陆泱问得突兀，余君昊却突然噤声。
“很简单啊，讨一只畜生的欢心。”余君昊收回手来，又吸了一口烟，“不是吗，陆泱？”
在天台这样碰到余君昊一次，好像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余君昊似乎不太在意陆泱和其他人的牵扯，也不是一定要占有他的身体，和余君昊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再让陆泱感到那样排斥了。
颗圆溜溜的眼珠子晶莹剔透，像某种宝石，尾巴高高地翘起来，毛茸茸的，陆泱真的想摸一摸。
余君昊笑着看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这样专注地盯着我的时候，我总想吻你。”
陆泱把眼神错开，又去看猫。
“大腿内侧吧，那里痛感比较明显，而且如果有人正面上你，一眼就能看到那里有个疤。”是我给你烫的。
陆泱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余君昊也会抽烟。
黑猫
余君昊看出陆泱心中所想，笑了一声：“想摸就摸啊，他这么喜欢你，不会咬你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余君昊说：“不是。”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关心，好无趣。”余君昊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