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许裴及时扶住了他,视线落到他的膝盖上,叹了口气。
“跪了这么多年了,以后就不跪了,我年纪大了,没精力再跟你较劲了。”
“等到再过阵子,我手里的东西就可以都交给你了,那时我就去找你妈,去跟他……耍耍拳去。”说到这许裴忍不住扭捏了下眉心。
许砚非在沉默中,真切在许裴的鬓角看见了斑白,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最后补刀了一句:“我妈身边的情人可比您年轻英俊的多。”
“是。”
许裴不甚在意,平淡道:“可他最爱的还是我。”
他这话说出口是如此轻易自然,仿佛事实如此,而许砚非也找不到话语相讽,只能忍不住笑笑,认可了他这话,许裴的背影消失在眼底后他都还在想他有没有自信说出“小路最爱我”这种话呢?他以前是臭不要脸的能说出口的,但现在不行了。
他总和许裴较劲,他认为许裴怎么能把苏柒拱手相让,怎么能亲手把一对神仙眷侣变为怨偶,他觉得他自己一定不要成为许裴,但到了最后,许砚非发现自己其实比不上他父亲。
许裴从始至终都是不加隐瞒的把目的告诉苏柒,他对他的爱分毫不假,但和他人分享的决定也是利益明晰,剖开了摆在苏柒面前。
而他呢?
他始终心存侥幸,不作为,仗着路行对他的那点偏心,总想着路行不离不弃向他走来,发现路行有了新人生选择时又跳出来,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冷眼旁观。他不敢承认自己和他人无异,都是路行痛苦的源头,在心底冠以爱的名义理所当然地施以暴行。
他应该承认的,承认他们本来可以有的未来,是被他亲手推开的,其他的阻隔只占了一小部分,他自己的偏执才是本因。
他也该承认,路行的如今他也是帮凶。
路行问他“想不起来很重要吗?”
许砚非在那一瞬间,明白了,重要,当然重要。
于是他道:重要。
路行抬眼看过来,目光神色都是淡淡的,面上并不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许砚非道:“得你自己想起一切来,才能决定我应不应该被原谅。”
他替路行撩开遮眼的额发,笑着道:“你可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我。”
“我等着你,把我做的坏事一件一件想起来,然后再一件一件在我身上还回来。”
也许直到那时,我才有资格,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路行的脸贴在他的手心里,是温软温顺的,眼睛轻轻地眨着,手上动作停下了,静静听完他的话,又和他对视着。
他能感到路行的视线在他面目上游离,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唇,那双黑色眼睛太清澈了,是他印在里面都觉得亵渎的程度,而后路行眉眼松散,弯了下来,嘴角也带着点笑意。
他说:“我知道了。”
而下一秒,许砚非感到了一股锥心疼痛从膝盖处传来。
“!!!!??”
“!!!!嗷!”
他差点跳起来,但膝盖被路行掌握在手中,想扑腾腿脚可是害怕踢到路行,最后他只能原地跺脚,面目涨红,手指都疼的蜷曲,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小小小小路???!”
他眼睛瞪大了,捱过这阵子路行突然发难的神力按摩。
路行飘然瞥了他一眼,笑着道:“不是让我还回来吗?”
许砚非有点疼懵了:“你真的……”想起来了?
路行打断他的话:“我说不要骗我,但你还是骗我跟我双向标记的是你。”
许砚非真的一懵,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跑火车时的哪句尾气?
路行慢悠悠道:“明明是丁写玉。”
正说着,丁写玉从楼梯上急急走了下来,看见了路行身影他明显松了口气,而看到许砚非以及他现在和路行的姿势后,丁写玉嫌恶拧眉,对许砚非道:“刚刚是你在猪叫?”
他接着道:“你怎么发出了钟明洛道声音。”
不愧是丁写玉,轻易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哪怕病没好全也能一句话把他兄弟两个人都连着给骂了。
许砚非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还沉浸在路行变幻莫测的态度中,丁写玉又给了他一个暴击,他现在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路行松开惨遭他“蹂躏”都的膝盖,施施然起身,拍着手钻进厨房洗手,留下许,丁二人大眼瞪小眼——许砚非对丁写玉挤眉弄眼,丁写玉却觉得他眼角抽筋。
路行又从厨房钻出一个脑袋,许砚非立马恢复正常,但路行没看他,他看向路丁写玉,用和刚刚对许砚非截然不同的态度面对着丁写玉,笑眯眯道:“你饿不饿?”
比起眼睛抽筋的许砚非,路行美色当前,丁写玉果断转身,果决道:“饿。”
他闪身挤了进去,还反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许砚非瞪着那扇门,瞪的眼睛疼,两条腿还大半晾在外面,晾久了,冷,他当即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