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从床上醒来,摸到身旁人,是许砚非。
就算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信息素也没有泄露,出现却即是焦点。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她讥讽地笑,又有些着急:“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褚枫对不对?!褚枫也忘不了你,所以你帮帮我,你帮我去求求他,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不管什么都会答应你!以前的事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愿意帮帮我!”
路行躲掉她想伸过来的手,黑黝黝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瞥过女人已经不见从容的脸,歪了下头。
“那你为什么要来!”江雨蒙激动起来:“你可以不来的!我也没本事逼你来,但你不是看见褚枫的名字就按耐不住了吗!”
江雨蒙再拿褚枫出来试图拿捏住他,路行却无聊的垂下了眼睛,摸摸自己肚皮,感觉有点饿了。
路行就挪挪自己,让自己的耳朵贴上他的心口,听那里一声一声的跳动,又按住自己的,忽然就觉得自己那里好像不会跳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愿意帮你呢?”
“我现在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要不去死得了。”路行提了下塑料袋:“要是黄泉路上有人陪,说不定我能下得了决心。”
他说:“倒不是我记仇,而是你们,”他比划了一下,划了一道线在自己前面,面无表情道:“和我无关了。”“我不想多管闲事。”
路行如同做了一个虚妄的梦魇,梦里自己的心脏不会跳了,离死亡也不远了,然后他突然惊醒过来,脑子一瞬间的清明,生理精神上下都发出自救的警报,告诉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比糟糕。
路行就“啊”了一声:“因为觉得我愚蠢软弱,所以就认为我是良善可欺的是吗?”江雨蒙咻然噤声。
,只会不自觉将目光在一人身上停驻,而那人是路行。
他哭叫着,
“……因为,因为……”
这里,空的。
路行起身告别,笑意收起后这张脸又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态。
“就是想你去死呢?”他的父亲是苏诚,是个位高权重的斯文败类,他的母亲是路小婕,是个卖皮肉为生的妓女,他是他们两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却总有人认为他是染色体出错的那一环纯白善良。
路行又笑了笑:“但我想了想,还是你去死好了。”
路行觉得江雨蒙好笑,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于是就笑出来了。
路行直截了当道:“我救不了你。”
他和以前最大的区别就是,那种无形的,最原始的,属于荷尔蒙的性之吸引力。
江雨蒙的神色难看至极,死亡的阴影提前笼罩这个年轻的女性omega身上,让她看起来像掉了一层鲜艳的外壳,变得无比灰败。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路行本身是对外竖了多道高墙的,他很少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做出别人期许的反应。
而omega与稀有宝物划等价,对待他们,对待路行,自然没人会因为这个omega衣着行为不合时宜就将之拒之门外。
他只顾吃,都没了力气去愤怒。
丁写玉抱住他,手掌捧着他的脸帮他把脸上的眼泪擦掉,眉头紧拧在一起。
江雨蒙说的不对,她完全不了解路行,她以前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攻克路行的心防,只是恰好她拿捏住了路行心中最柔软的一块——褚枫。
江雨蒙跟在林晗身边这几年,自然知道路行最后是分化为了omega,只是没再近距离接触过他。
接着没几天,许砚非就和苏现一起出差了,钟明洛最近躲着他,只剩下冰冰冷冷的丁写玉。
这是一个omega。
见了路行的,都会在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
丁写玉,丁写玉……
江雨蒙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反应过来了时间这道正天堑横在他们之间。
然后他又去摸自己的心口,那里突然“咚”地一声,路行吓了一跳,但是开心起来了,随后他就真正的醒了过来,趴在丁写玉的身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忽然就崩溃的哭了起来。
不知何时,路行忽然意识自己的状态很糟糕,他的思维麻木不仁,他的记性时好时坏,他日日夜夜待在家里,很少出门,与外界没有联系,等待着他们四人中的某一个推开回家的门,然后与他共进餐食。
“我今天准备炖个汤,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会这么
他那时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敞开了心扉,心脏鲜活,爱意分明,于是别人想要伤害他也变得轻而易举,一招致命。
但现在不行了。
他吓了一跳,许砚非问他怎么了,路行又摇摇头,说没什么。
江雨蒙抬眼看他,一瞬间血丝爬满了她的眼球。
但丁写玉心脏也是会跳的。
路行:“你没想过,如果我的愿望是……”他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