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湄忙走下去,拉他到跟前细细打量,见这孩子果然长大了,瘦了不少,但模样还是小时一样一派天真纯粹,便哈哈笑道:“小清宁,没想你一晃这么高了!”
孟湄一时怔住,经沐婴提醒才想起几年前去南都时所居之地,不免大喜,忙道:“快请进来!”
却说孟湄正与母亲叙话,说到当铺买卖,孟湄说来头头是道,一说她新收的绿宝珠子是何价值,又道那开鸿年间的官窑水仙盆,孟母却只问道:“你同那柳丞家的小儿是何情事?怎地如今大街上传言沸沸扬扬?”
“是啊孟夫人!您还是这般美若天仙!嘿嘿……”说话间他已是不好意思起来,红脸一笑,又不语,孟湄朝那大和尚看,少年和尚如今也脱落得更成熟些,依旧和眉顺目,淡雅循礼,又温温糯糯道一声阿弥陀佛。
李福生见状忙起身行大礼道:“还是主母与大公教导有方,我等众夫愿协清宁师父教导二子。”
说罢周秉卿深深叩首,话藏机锋,他只能点到为止,果然孟二叔一怔,似有大悟,再无言语,背过身去,对空流泪叹白发。
不消片刻,那大和尚便领了清宁进府,走入大殿,众人皆见那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的和尚一身蓝衣佛袍,素冠草鞋便走到孟湄跟前磕头行礼。那小的和尚年纪尚小,虽长得高挑,但满脸稚气,先抬起头来,识出孟湄便笑着喊了一声:“孟夫人!几年不见,可曾认出清宁来?”
那佛辉也急于表现,只是口齿尚不灵光,只磕磕巴巴道:“佛辉……见过师父……娘……佛法是甚的东西?佛辉名中有佛,便是要学佛么……”
众人瞧那清宁也出落得清秀标志,便也纷纷赞同,孟湄便把维祯、佛辉唤到跟前,嘱咐道:“你们两个休要一天到晚玩闹,往后你们要跟着清宁师父学佛法礼仪,听到没?”
相比那四哥八哥是多么愚蠢,竟妄想男子谋反以领天下!
一双儿女点点头,又都朝那清宁和尚看,维祯打量那小和尚白净爱笑,便也学着合掌笑道:“小女维祯见过清宁师父哥哥……阿弥陀佛!”
随地都可下毒?那种不易察觉的剂量,在每个看似日常的动作里都扼杀皇姐性命,而皇姐却浑然不觉,自以为亲生的骨肉便是最可信的人……可是却不知,她的放荡任性,她的淫乱后宫早就让年少的女儿起了恨意,并意欲取而代之。
众人齐笑:“叫师父,哪兴叫哥哥的?”
说话间,却听那边沐婴来报,门外有俩和尚模样的人来寻,自称是那南都城隍庙的师父。
他这一拜,陆子岚、庚修远、李凌恒、吕元翰、澹台宴等皆起身齐拜,孟湄道:“好了好了,你们这般懂事我也放了心,快叫人将两位师父领到后面去歇脚吧,他二人走了这久的路,必是沿途艰辛,一路劳顿。”
此话一出,众人皆忙着安排两位师父不提,且说孟湄回到后屋先去瞧了瞧梦盼,见她在摇篮中熟睡便走出门外在花园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花容阁处,便踱步进去瞧陆子岚,此时花园阒静,里外无人,唯有陆子岚在廊下翻书,孟湄不禁悄声接近,猛地一唬笑道:“子岚哥哥又得了甚么宝贝书,竟看得这般入迷?”
孟湄拍掌道:“那便是最好!当初我见这孩子也不知怎地就觉亲切,恐是我与他投缘,想来他自幼被人遗弃,在佛门清规里又吃了些清苦,性子也是磨得更豁达些,若往后留在府中与我那长女维祯伴读,也可叫她学点佛法礼仪,往后不管甚么遭遇,总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大和尚道:“清宁前月在庙中受礼,贫僧便想到那日孟夫人之言,想来清宁学佛以来并未入世参悟,便想将他带到山下来见一见人间悲喜。”
孟湄笑道:“不过是收了那柳生的藏宝阁,妒忌小人自是妄议百般花样,我同那柳生本就是买卖上的好友啊,如今人家将那几年前挖来的古庙石碑都送到我府上来,也算是挺大的面子,做买卖嘛,要的便是互通往来,……”
孟湄笑:“你如今怎地来北州探望我了?”
周秉卿只觉头皮发麻,不敢想下去,只得继续道:“二叔,想来人各有命,孟宸便是被人所害也因他为情所困,为义所动,即便如今,皇帝还是念及旧情旧义,提携重用孟府上下,想来孟宸所为确为孟府光宗耀祖,并非徒劳。”
孟湄娇笑道:“母亲多虑,他虽花名在外,人还算仗义,将藏宝直接奉我手里,我便外头养他也是挑不出的,只是不领进府中给大家添堵便是了。”
“可他平素里名声不好,周游四方,不守男德,哪家的妇人也断不肯纳他为夫,你若同他厮混,可别怪那帮夫君造反!”
陆子岚果然一惊,见是她来,忙将书藏于背后,孟湄好奇,偏要同他去抢,一个躲一个争,二人闹过片刻,孟湄不快道:“是何混书如此遮遮掩掩?还是给府
孟湄见他可爱,忍不住捧到怀中笑:“佛辉真聪明,佛辉生有慧根,不仅要学佛还要学那男德纲常……往后像你爹地和大爹一样做个好夫君。”说罢又领了维祯交于周秉卿,二夫妻相视而笑,默契藏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