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真的滚了,还滚得相当有气势,当众摔门而出。梅荀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一脚把道具椅踹开,“我少不了他吗?最多我自己演男主。”
“嗯,还说有经验,就站在台上干念台词,我整出戏都被他的尴尬演技毁掉了。”
整个排练室鸦雀无声。夜深了,天又冷得要命,大家都想回家,又不敢提。直到一个女生小声地说:“梅荀,我是外宿的,可以先回去睡吗?明早再过来……”
“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梅荀没心情细看,只草草浏览一遍,对方涧林说:“你发给许裕园看一下。”方涧林满脸困惑,梅荀只是催他快点发。
其他几个人也有此意,连刚刚说话的女生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梅荀摆摆手:“散了吧,明早七点半集合。这个点不好打车,有人要我送吗?”
梅荀眨了眨眼睛:“什么新男友?在哪里?是我抱的这位吗?”
方涧林拒绝得很彻底,没等梅荀动手抢他的手机,班主任站在门口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人各自回到座位,立起英语课本开始早读。
一个男生说:“导演,我家太远了,你送我一趟来回就半夜了。你不是住在学校对面吗?我去你家沙发合个眼,凑合过一夜行吗?”
话剧预演那天许裕园偷偷溜去看了,他没有太多时间,掐着点看完了梅荀那一场就走。或许是先入为主,许裕园认为陈鸣演得确实不好,表情用力过度,念台词装腔作势,肢体语言僵硬。他暗搓搓把人从头到脚诋毁一遍以后,就把手机里的贴吧卸载了。
梅荀只是笑,一会揉揉他的脑袋,一会碰碰他的耳朵,“宝贝,天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下次会考更好的。”
话剧组的人三三两两离开排练室,拿钥匙的梅荀走在最后,去他家借住的三男一女站在旁边等他。他锁好门,转身看见台阶上立着一个人影,看起来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还有两天呢。”离梅荀的生日还有两天。
“不好。”梅荀不为所动。“到底帮不帮忙?”
女生接过钥匙,犹豫地问:“梅荀,不然我去跟陈鸣说一下,让他回来吧。不然明天怎么演?”其他几个男生也附和。
“周五就预演了,现在换来不及,你多调教他一下。”方涧林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俩在学校贴吧上还有绯闻,笑死我了,他们知不知道你们天天在排练室互相摆臭脸吗?”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许裕园和秦凉每人各考了一次年级第一,各考了一次年级第二。秦凉回过头来,一边玩许裕园的笔袋,嚼着口香糖说:“你没有全情投入,我赢得没有快感,什么时候你把男朋友甩了,我们来比一比。”
同学走开以后,梅荀上去拉许裕园的手,凉的,在口袋里揣了半天也暖和不起来。室外的温度太低了。
许裕园的脸瞬间垮下来:“年级第二。”
“他现在长出息了,晾了我半个月一句话都没有,你去暗示一下有人要跟他抢男朋友。”
路灯下,许裕园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原因。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礼物盒子,很快地塞到梅荀怀里:“给你。”
许裕园的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但我今天很想见你……”
方涧林直呼弱智:“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着作死。高三就在对面,下楼左转直走五十米,有什么话找他直说不好吗?”
梅荀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上去,在这个要把两人冻僵的夜里交换了一个火热、绵长的吻。两人的唇分开一些,鼻尖碰在一起,梅荀说有烟味,许裕园谎称这是信息素。梅荀说:“你当我傻的吗?以为我分不出来。”许裕园说天太冷了,他等人等得无聊,这才没忍住……没说完梅荀又用力地吻上去,堵住了他剩下的话音。
许裕园对她保证:“谈恋爱不影响我
梅荀说:“嗯,明天的预演还是他上。预演完了他还想演就要做出改变,要走我也不拦他。”
梅荀掏出钥匙给同学,“19栋b座801,你们先过去。”
“陈鸣真有这么差?”
许裕园倚在他怀里闷笑,隔着厚厚的衣服捏他的胳膊,“别装傻。”
梅荀松开他一点,拍怕他的脸:“这次考第几名了?”
“什么绯闻?”
预演前一晚排练室的灯亮到了十二点,突然爆发的争吵让所有人都懵住了。梅荀情绪起伏很大,用上了“随便抓个人练三天都比你好”、“在演木头桩子吗”、“拖累所有人”等字眼,陈鸣也怒斥他的吹毛求疵和专横强势,“早说出来我立刻退出”、“只是一个没人关心的话剧节”,争吵以梅荀的一句“那就滚”收尾。
梅荀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很想他。寒假家里和健身房两点一线,没日没夜地读读写写和看电影的时候会想,被话剧组的鸡飞狗跳气得脸歪的时候会想,一个人抱着枕头睡的时候也会想。
“我第一次看你这么凶,看来不是新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