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时，阮伶也拉着席以铖的衣服，很怕人忽然消失掉：“老公，你带我回去么，我们回家……”
席以铖没有回答。
通话记录栏里，整整一排，全是打出去的电话被挂断的红色标志，席以铖总不接听，是电话号码错了吗？阮伶尝试偷偷用管家房里的座机打，这次打通了，电话线那头说了一声“喂”，声音像裹着电流，酥麻麻的，听得阮伶想哭了。
管家说“是”，又来给阮伶讲规矩：“先生刚参加完宴会回来，很累，你就不要晃来晃去，惹他心烦。”
换上件家居服，通过楼梯下楼的时候，阮伶碰上了个衣着考究的下人，看样子是管家。
出院之后，阮伶的手机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也换了，新手机里一个号码都没存。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前两个字刚出口，听筒里就传来被挂断的盲音。
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木托盘放在书桌一脚，阮伶给席以铖倒了杯茶，就局促地站
席以铖眉宇暴戾：“还有一口气，待会有人处理他。”
阮伶还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席以铖和谁在通话，席以铖语气很严肃：“不用多余照顾，也不需要顾忌他的身份，相反，我不希望席锦尘在军队当废物。”
世上唯一能让他兴奋的，就是席以铖三个字眼。
阮伶踢着拖鞋从二楼跑下，跑到玄关处想接男人的外套。
阮伶懵，这个不是原来的管家爷爷：“我们不住原来的房子了吗？”
阮伶乖巧地换了一只针眼没那么多的手，和席以铖找话题说：“每天都输好多好多瓶，我现在浑身都是水做的啦。”
阮伶很久才回过神，伸手抓在席以铖的衣服上，像怕自己手脏似的，抓得小心翼翼：“我想给你电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阮伶端着托盘，穿了件大外套，没穿鞋，足尖踩在软地毯上，踟躇半晌，红着脸说：“老公，是我。”
阮伶慢慢发现，整个房子里的管家和佣人都换了，除了席以铖，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依然长久地见不到席以铖，男人早出晚归，住在别墅里和阮伶相隔最远的卧室。
“这是席先生给您安排的。”
席以铖又带阮伶回了医院，阮伶情绪太激动了，护士来给他打镇静剂。阮伶配合地挽起过长的衣袖，露出布满青紫针孔的手背。他从前很怕疼，要席以铖哄很久才愿意打针。现在却没有什么多余反应，他不能耍小脾气，否则老公会嫌他不乖。
药水里带了安眠的成分，阮伶靠坐在床头，抱着膝盖，困了，头一点一点，却不想入睡。每次低一下头，就惊恐地睁开眼皮。他好害怕，害怕席以铖会悄悄离开。
这段时间阮伶过得很糟糕，他失眠，每到晚上都很难入睡，却很爱躲在被子里，蒙着头，不分白天黑夜地躲着。
阮伶不说话了，钻进二楼的卧室翻箱倒柜。
这样的席以铖太可怕了，像地狱里来的罗刹，因为打斗变得血红的双眸居高临下盯着阮伶看：“为什么偷跑出来，怎么那么不听话。”
席以铖似乎真的把人打死了，大汉浑身流血，一动不动。席以铖朝阮伶走，在黑色西服下摆上擦净手上的血：“阮阮。”
过了会，书房传来敲门声，席以铖沉声应：“进来。”
管家向他问好：“您醒了。”
“不需要准备食物，先生会在外面用餐后再回来。你准备的食物都冷掉了，很浪费。”
席以铖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处理什么重要事务，没回答阮伶的话。
护士又来给阮伶吊水瓶，说这次吊的是营养液。
轻轻推门入内的不是佣人，而是阮伶。
男人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把外套挂在衣架，边松领带边往书房走，吩咐管家泡杯浓茶。
……
阮伶刚才在席以铖身上闻到了香水的味道，热烈馥郁，不是他管用的那款男香。
阮伶深吸了几口气，才敢回答：“老公，中午要回来吃饭吗，我做了好多……”
阮伶噤声，暗暗伤心自己嘴笨。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瘦了，也不觉得每天厌恶饮食有什么不好，已经到了需要每天输营养液维持健康的地步。
是去了宴会么……大概会有很多漂亮的千金吧。
晚上，阮伶趴在窗边听汽车声，听到管家恭敬地和席先生打招呼，然后房门轻响，席以铖进门了。
阮伶的泪滑落在腮边，哭得无措：“怎么办，他死了。”
自那以后，管家看他看得更严了，每天反复提醒他一些话：
管家像是知道阮伶在想什么：“先生身边自然很多年轻名媛，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送了一位小姐回家。”
“不能去三楼南面，那是先生住的地方。”
再次醒来时，阮伶发现自己不在病房里。
阮伶把席以铖的号码输进去，几乎每天都打。
席以铖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