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口气喝光,再喝三副,巩固住了,成亲前把身子养好,否则就要推迟了。”楚江把小瓷盏给舒晴方,拿走了里面的勺子。
舒晴方耳中嗡嗡乱响,泪湿透了软枕,神思混乱。
“晴方!晴方!”楚江吓了一跳,单膝跪立,弯腰把人扶起来,把脉,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楚江看着舒晴方眯起了大眼睛,丰润通红的小嘴品味着缓缓咀嚼,笑问:“怎么样?不错吧?苦的滋味都散了吧?”
“晴儿,你可知道,桃子能入药吗?”
那何九郎,身居高位,容色妖冶,性子如油墨狡爱,哪个男人不喜?那何九坏也坏的坦荡,不似他舒晴方,匿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卑微爱恋,自然是何九样样都好了?
舒晴方大眼睛的亮光都没了,乌黑静谧的吓人,说了两句话流了许多汗。
红桃、血桃、黄桃补气血,刚好是早春熟桃的第一季。
卑鄙,他的心和他的身子一样。
这段时间消耗体能太多,楚江忙于成亲仪式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少,除了门面上的那些,其他无一不是药堂打烊后有空才来帮一二,一手操办的都是舒晴方。
舒晴方,你还再不自量力些什么?
楚江心领神会,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舒晴方嘴边。
舒晴方张口含住勺子,眼睛闪烁:甜……甘甜清爽……浓郁的桃肉……香甜到心尖儿上去了~
舒晴方本来幽闷抑郁的心,被楚江喂了一碗糖水桃肉后,竟然奇异的消散了一多半儿。
早饭楚江为舒晴方仔细诊脉了半个时辰,慎重开了滋补药方和驱风邪心症的药方。
舒晴方恹恹的的睨了楚江一眼,眼周湿润润的泛着水红,接了瓷盏饮下。
“瞧阿姆您说的,您家桃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楚江笑着婉拒,付钱买了结实的黄桃儿,又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价格高鲜有人问津的血桃。
被褥都被汗湿透了!!
舒晴方此时也没有力气操办了,他知道他自己的病是怎么得来的。
回笼觉睡醒后,楚江本想起来,但怀里的美人突然不对劲。
“楚大夫来买桃啊?”
病来如山倒,舒晴方这低烧看似来的太过突然,实则是心绪诱发的积劳成疾。
“楚郎,家中不曾买过桃子,你去集市特意买的?”舒晴方抬眸,眼中终于泛起了亮光。
“来,快吃一口糖水桃儿,味儿很不错。”楚江立刻把水晶碗端来,递给舒晴方。
不!!
两种药苦的倒胃,舒晴方每次喝完眼周都会红一圈,被苦的泪汪汪的。
“晴儿,你张开嘴,我看看你的舌头。”
仍旧是选了几只结实的血桃,又去杂货店买了从西域走运来的冰糖。
一勺勺的喂舒晴方吃,没有半点不耐烦。
舒晴方此时脸色潮粉,紧闭双目,自己抱着自己的手臂,昏睡中,汗湿了瀑布青丝,侧身蜷缩微微发抖。
舒晴方还以为是什么,用帕子擦擦唇角,靠着大枕头,大眼睛水润润的瞥了一眼糖水桃,低垂秀丽的颈子:“等会儿再吃。”
楚江立刻吩咐扶风歇业,三个学徒和帮佣都放假回家去休息。
苦的倒胃,苦的眼周湿红,秀眉蹙成一团,差点没吐出来,捂着嘴死死咬着唇才压下那股恶心。
“怎么发起低烧了呢?”
楚江微笑:“桃子养人,你不是最喜换甜瓜和桃子吗?多吃点。”
为什么?好人遭殃,恶人猖狂?
回家熬了一锅冰糖水,把桃子削皮切成瓣,炖煮半个时辰,放凉,酸酸甜甜的桃子味汤汁,果肉软弹清甜,比单吃桃子本身更美味。
楚江看着着实是心疼,见每次喝完药都吃蜜枣或是蜜糖,太单调了,寻思一回,去了一趟集市。
“呦楚神医!您想吃桃我送您两斤!”
集市道路两旁有许多卖桃子的小摊贩,这些摊贩多是附近村庄的果农。
怎么叫都不醒,楚江心急如焚,迅速取来的金针和宁神清心丸用酒喂舒晴方服下,舒晴方才悠悠转醒。
他不是,他也曾是御秀名门,他也曾冰清玉洁,他被父亲和母父捧在手心里是舒家最受宠的二公子,他也曾纯善天真,他不曾害过一人,他更不曾对他人有过谋求算计,为何?
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为什么他被毁了?
“都怨我,昨儿个,我折腾的……啧,你这段时间忙于筹备咱们俩的婚仪也操劳,所有积攒在一块并发了,全都赖我,晴儿,你这几天好好养养,我把医馆歇业关停,余下的都不用你操心了,你就等着作为我的新夫郎出场就可以了。”楚江很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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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江喜欢何九没错啊,楚神医自然要配得何侍郎才门当户对啊?
为何,他什么都没做错却沦落至此?
为什么?只有他受这等折磨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