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心中雀跃,急欲迎之,却见来人素衣仗剑,周身萦绕萧杀之气,仿佛不认得自己。
诗云:花发几枝芽,柳荡几波柔,玉阁堂下轻丝絮,飞往田间无觅处。此言无论出尘入俗、名士匹夫,所见春色俱无不同。
话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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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丘意予南风属,会向圉间觅幽谷,
腿儿摇,波儿颤,几回春风岸。』」
渔夫道:「我也还有一词,定胜你几分意,曰:
师泠风眸光闪动,片刻暗潮翻涌。最终,他轻阖眼帘,掩住一池粼波,展臂回抱住爱人。
渔夫道:「你这是哪个坊里听来的浑词,恁的不通。我亦有一词,单表南路不比北路滑泞,如鱼得水,说与你听:
樵夫道:「未曾。」
「师兄,我们没死,」岳辰悲喜交加,反复叨念:「我们没死,我们没死!」绝境逢生的喜悦令他情不自已,似哭似笑地将爱人拥入怀中。
樵夫道:「若是比快活,我还有一词,曰:
却说离东地百里处,有一辞云山,附近稀疏散着几个村落,逢到初春时节,但见几尾游鱼戏于浅溪,几羽飞鸟鸣于山涧,四野不闻诗书,两厢亦有画意。
溪边人动了一动,转过身来。待看清形容,两村夫皆吃了一惊。
通垄犁圃,丢了神无主。』」
『玉麈金膏,真个赛良宵!
师泠风眼睫轻颤,双目缓缓睁开,清俊面庞上带着一丝迷茫。
驰桨驱橹,颠舟浪摇鼓。』」
樵夫道:「此话甚是,只是,你那北路却不如我的南路快活。」
几轮争下来,谁也不服谁,于是走了一里路,山明水秀,日暖风和,渔夫又道:「昔日闲坐酒肆,听商客海谈,言京中贵人有豢养玉奴者,独喜其天赋异禀、体具两形,你可听过?」
待众人赶到崖边,只见幽谷云深,峭壁嶙峋,回音尚且咽绝,罔论人影。
『玉户金门,莫道不销魂!
渔夫道:「此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有生人在,莫不是山精野怪?」
树下溪边,两个年轻人静静相拥,惟愿不记忧愁、弭忘日月。
凿壁儿,钻窟儿,何惜杵作针?』」
『莺啼啭啭,冰心战战,单衾湿华扇;
「师兄,师兄。」
樵夫道:「北路不及南路窄紧,乐趣良多。有词为证:
樵夫道:「朗朗乾坤,哪有什么精怪,不如问他一问。」于是走到溪边,作揖道:「这位官人,可是需帮忙?」
天色尚早,打南面走来两个汉子,皆作村夫打扮。这两个是附近的村人,循着地利,做些依山傍水的营生,一个打渔,一个砍樵,这会儿刚货了土产,出了市集,信步往回走。
他急忙张口呼唤,发出的声音却不类人声,竟如同兽类呦呦哀鸣,言不得出,意不得表,百般焦急间,来人越走越近,剑锋凌厉,一身赤血,形同修罗……
……
幢幢叠影间,有一人形依稀可辨,虽音容模糊、如隔云端,但那种熟悉之感却不会有错。
岳辰下意识唤了一声,突觉背上一阵刺痛,反手摸去,察后背衣物破烂不堪,想来是坠崖时被巉岩乱枝挑破所致。
草丛间,一个男子撑起身体,露出年轻俊朗的脸。
就在落崖之际,他将毕生修为赌在一道借风御气决上,由于真气冲击,半途便失去了意识。幸而,所劳终有所获。
千金难抵鸳鸯谱,淅淅水滑鱼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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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道:「你那南路不及我这北路。」
『云情怯怯,雨意昏昏,仄室暖尘根;
渔夫道:「玉通鱼,盖以阴阳鱼类比双形者之体,阳根阴户,两样俱有,旱道湿路,随意把玩,如此这般,也不必争个南北高下了。」
师泠风侧身躺在不远处,双目紧闭,无知无觉。岳辰凑过去,拂掉他衣上的泥尘,轻轻摇晃他的身体。
只听渔夫道:「想那贩子商贾,营营利利,富贵王侯,战战兢兢,哪及我等山人野汉,做些生意,兑些银钱,灌了浊酒,再往那花街柳巷去,南门北路,耍他个痛快,岂不逍遥自在。」[^1]
「……师兄?」
说到此处,俱是叹惋,二人也不再争论,只闷头赶路。又走一里,跨过缓坡,见一浅溪,溪边有一人,半坐半躺,乌发斜披,身段出挑,观其衣饰,不类本地之人。
一只斑羽雀鸟落到树下,埋头小心翼翼寻觅草籽,啄了两口,忽听得一阵动静,连忙扑棱棱振翅,转眼飞得无影无踪。
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不见咫尺,不辨往来。浓雾障目,血冲如鼓,热意汇聚处,一对黑色肉翼缓缓张开。
樵夫道:「官宦家的玩意精贵,我等山野莽夫,半生俯仰,却是有缘听得,无缘见得。」
岳辰在师泠风耳际小声呼唤,仿佛既欲确认他的安全,又怕惊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