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片刻,面子上挂不住的忘年僧火气冒起,还要【据理力争】,于右峥才及时在他肩头一拍低声道:“大师说得对不对在下不知道,只是提醒大师一句,吴将军的话大师最好还是乖乖地听着,否则倪监军会第一个把大师的头砍下来,切记,切记。”
“昂?”忘年僧吓了一跳道:“什么意思?”
“凡俗中的事情,大师是出家人不懂,也不必懂。总之大师牢记在下的话就对了,不信,大师问问诸位兄弟。”
忘年僧铜铃般的眼睛左右一瞪,只见同一张桌上吃饭,平日较为相得的好友大都频频点头,他一摸光头道:“见了鬼了。”果然从善如流,这一下声音就小了许多…………………………相比于寻常人家,皇宫里的金碧辉煌仿佛天上的琼楼玉宇,不可逼视。而享用这一切的天子,也比寻常人家要辛劳许多。
夜色已深,紫陵城里万籁俱寂,皇宫的御书房里却还亮着灯火。有了一代又一代暗中呕心沥血的帝王,才能让这个在夹缝中艰难求存的国度延绵至今不破。
张圣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狠狠打了个呵欠,饮了口浓茶才站起来身来,混不顾忌天子威仪。一旁陪伴的费紫凝看得有趣,嫣然笑道:“陛下累了,不如早些安歇?”
“正是,今日差不多了。”张圣杰握起费紫凝的手,让太监们远远跟随不得靠近,出了御书房缓缓向后宫行去。
夜风虽凉,散散步却能让坐了一日的筋骨舒缓,张圣杰一边舒展着四肢,一边道:“吴征连个话都不回,想来还是被吓着了,哈哈。”
“陛下传的旨意这般不依常理,不把他吓着才怪。”费紫凝也忍俊不禁。张圣杰传口谕时她也在场,倪妙筠惊得目瞪口呆,她也差不多。可一想倪妙筠去传旨的模样足能脑补出无数种场面,每一种都会有趣得很。
“此吓非彼吓,他怕的是朕到了战场上乱传旨意,不是被那道口谕吓着了。”
“嗯?”费紫凝轻叹一声道:“陛下如此信任吴家,臣妾当真是想不明白,只能叹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倒要敬佩陛下胆色过人。”
“你呀。有话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张圣杰对这位贤良的皇后十分喜爱,连梓童都不愿叫,不是直呼爱称便是你呀你的,更显亲近自然。两人相携的手紧了紧,张圣杰道:“朕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朕要先问一个问题,你可知朕为何早早就选定了你为后?”
费紫凝自小就是以皇室储妃培养的,费家对盛国皇室的支持与重要性,也几乎确立了她长大后就是皇后。可说得再多,必须张圣杰肯答应才成。张圣杰自幼被软禁在长安为质,又从哪里通晓一名女子?此事费紫凝不好意思问,倒是心中也屡次好奇。
“臣妾听陛下指点。方才是臣妾错了,陛下也不需与臣妾拐弯抹角。”费紫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显是对张圣杰也发自心底地敬仰与喜爱,甚是相得。
“我在长安时明白一个道理,要了解一个人,首先看他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待他,再看他落难时,周围的这些人又是怎么待他。”张圣杰十分感慨,思绪仿佛飘回了饱经苦难的过去:“凝儿在费家就喜好读书,谈古论金极具见解。
又生性简约,御下平和,甚得朕心。这一切若只是凝儿如此那算不得什么,世人多有面善心恶之徒。可凝儿身边人也是如此,则谁也做不得假。朕选中凝儿结为夫妻,堪称平生得意之举。”
费紫凝听得心中甜丝丝的,羞红着脸道:“臣妾谢陛下夸赞。”
“据实而言,不是夸赞。”张圣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吐出所有烦闷欣然道:“引吴兄入盛国,也是得意之举。你且看他身边都是何人,再看他落难之时,第一回落难,身边有个杨宜知尽心尽力,同门也没人待他多严苛,这一回落难,昆仑可谓根基尽丧,可是多少家族跟着举家相随一同入盛国?”
“昆仑里都是世家子弟,这些人都不是凡俗之人,吴征平日人品如何可见一斑,陛下果然慧眼如炬。”
“呵呵。可笑大秦痛失柱国之材,梁兴翰识人之愚,还比不过会在青云崖旁陪伴吴征的区区一个杨宜知!当然了,朕之所以对吴兄全无提放,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臣妾愿闻其详。”
“凝儿与吴兄也见过,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张圣杰搜寻着一切词汇,艰难描述道:“有没有觉得他似乎,看朕的目光很不同。没有那种畏惧天威之意,他很平和地看着朕,当朕就像一个普通人?也不对,总之就是,他并不羡慕这个帝位,也不怕天授的君威。也不对……哎,朕不知怎么说才好……”
“臣妾能懂,臣妾确实也有这个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朕把皇位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要的。他会嫌麻烦,累……呼,朕也看不明白他。”张圣杰又吐了口长气忽然哈哈笑道:“所幸吴兄是个忠孝信义之辈,才肯为了还昆仑派一个清白,讨伐仇敌而委身盛国,否则现下他指不定已鸿飞冥冥,不知远去何方了。也所幸吴兄的根基不是帝王之资,天下三分也没了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