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谢谢你救了我们。”
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几缕阳光透过老旧的房檐照进了老巷,我这时才终于看清了那有些嘴贱的男孩子样子:穿着破烂且十分不合适的灰色衬衣,就像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穿一样,脸抹了一些灰和泥巴,看起来很狼狈,乱七八糟的头发鸡窝似的顶在头上,长长的刘海儿遮住了男孩子的眼睛,有些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我却感觉的出来——尽管是个小乞丐打扮,但是男孩很漂亮。
“你一小孩子怎么会骂这么难听的话?”
前面一直拉着我手的男孩见我停下,便也知趣的不再逃了,此时,也是“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尽管已经满头大汗却还是居高临下的一手掐腰,一手抱着沉穗很鄙视的看着我:“你真废!”
“他是我的弟弟,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眼神避开男孩,我觉着脸有些发烫,人都有爱美之心,我也不例外,看着他清秀的外表我总觉着脾气也消散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但是我就是无法反驳
“这可是我那酒鬼老爹喝醉的时候发疯用酒瓶茬子划的
越想越气,但是又想起以前妈妈跟我说的: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咂咂嘴,便把给男孩子一拳头的冲动狠狠压了下来,生硬的说道:“棒棒糖是我的宝贝,麦穗也一定会喜欢。”
懒得去纠正男孩无礼的称呼错误,我一把推开他试图碰沉穗的手,脸色又阴沉下来:“我爹妈昨天就死了,怎么伤心?”
我有些气闷,仔细想想我又不认识男孩儿,应该也和他没有仇吧,为什么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带刺呢?
像女孩子一样漂亮。
“我说,谢你!”终于察觉到男孩在耍我,我不由得气圆了眼睛:“我草你妈!”
“他又没有牙齿,怎么吃棒棒糖?”男孩似乎对我和沉穗很感兴趣,一直绕着我俩打转,左戳一下麦穗的脸蛋儿,右捏捏我的手臂:“呜长得挺结实啊,怎么就一绣花枕头”
“彼此彼此”此时的我可没心情开玩笑,狠狠瞪了男孩一眼,起身一把将沉穗夺回了怀中。小沉穗方才受了惊吓哭了一路,此时力气都差不多用完了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哼哼声,看起来很是可怜。
“嗯?”男孩子的脸在阴影中坏笑着勾起嘴角:“你说什么?”
“我草你爹!!”
“你!”
“啊?”尽管嘴上一阵惊呼,但是看男孩的样子却并不怎么意外:“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跟我不同,是蜜罐子里泡大的,没想到这么惨啊。”
“谢谢你”我有些不情愿的重复了一遍。
“不过,如果这就是你寻死的原因的话,那么你爹妈死的也真是一文不值”没想到那死孩子又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瞬间点爆了我的怒气值。
我不由得心酸,轻轻拍着沉穗小声安慰:“乖乖,小麦穗,哥哥对不起你,别哭了不哭的话一会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吃。”
男孩摊了摊手:“一尸两命,你爹妈不伤心死?”
他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破旧肥大的衬衫麻袋一样随着他动作被空气吹得鼓鼓的,有些滑稽。
“哎!”男孩突然叹了口气,一瞬间十分的成熟:“我说啊,小鬼!这是我一直坚持着的你看我!”
“怎么?想打架?”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破烂衣着,撇撇嘴不想说话。
“还是没听清”
目光触及到上面,我的呼吸顿时凝固了——在男孩子瘦弱像是枯枝的小臂上有一道几乎有三寸的大伤疤,像是被利器割伤的,或许是因为不好好消毒的缘故,伤疤早就已经化了脓然后结痂,此时看起来尤其的狰狞。
还没喘匀,我就忍不住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哼!彼此彼此。”男孩子冷哼一声,骄傲的扬起脑袋,此时恰好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了他蓬乱的额前头发,露出底下一双凛冽的凤眼:“喂!小鬼!你刚才有要想不开的要去撞车?”说着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伸出脏爪子逗弄着已经累睡着的沉穗:“你也真够奇怪,别人看到那种不守交通规则的无牌货车跑都来不及,你还上赶着把屁股凑上去找撞,你说你要是死了就死了,还连累你弟弟”
“可是他们可并不想看到你们走上他们的绝路,尤其是以他们的死亡为借口”男孩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贱贱的:“你说,要是在奈何桥上他们看你抱着小肉团子后脚跟着就上来了,会不会又被气活过来?”
“我啊,可是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老娘长什么样,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跟着酒鬼老爹一起拾荒了。”男孩子脸上有些骄傲,“刷!”得一下挽起了右胳膊袖子:“你看!!!”
“你放屁!”我尖声叫道,恨恨地盯着他,要不是手上抱着沉穗我一定跟这讨厌的家伙干个你死我活:“我父母是因为救家主的小孩子死的!是英雄!不是一文不值。”
“嗯?你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