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炙看着这张俊朗的脸,神思忽然有些恍惚。
“”
“呃萧、萧大哥”
几个仆从看到他这样,反倒笑了,“是啊,大夫人提了您一句,王爷就同意了。”
那是一把银枪,曾属于凤麟军的主帅,如今却被遗留在了这个角落里。他看到萧炙默默握着那把枪,然后走到那副银白盔甲旁边,另一手慢慢抚摸着上面的甲片,默然了许久,背影竟显得越发萧瑟。
“萧大哥”
“呃”
“真的?”
一仆从回答,“回五夫人,王爷去了凤麟居”
“嗯?”
几个仆从一愣,见他真的茫然,才小心翼翼道,“王爷中了蛊毒,身上的戾气毒气太重,前两天就请了道士来作法,法事做完了,那位道长就说最好办一门亲事冲冲喜,才能化掉王爷身上的恶气”
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怀中骨瘦如柴的青年整个纳进怀里,“瘦了这么多,抱着都硌手了。”
叶鸣看着头顶男人刀刻般冷峻的脸,目光又痴又深,许久才答,“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身上覆着我的皮肉,就算我死了,也还算是活着,”他抬起手,摸上这张爱极了的面孔,笑着说,“萧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就好舍不得,每次和你在一起,就觉得特别快活,我控制不了自己,也不想勉强你什么,所以往后的几十年,你可要替我好好活着,能被你记一辈子,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萧炙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你你别可怜我呀”
“萧大哥?”
“难受什么?”
他是看着这个孩子慢慢成长的,从十七岁的少年郎长成如今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小时候的跳脱任性,似乎就是从那个荒唐的夜晚开始渐渐消失不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无比怀念这孩子初见时候的模样,蹦蹦跳跳、尾巴翘天的小奶狗似的,见着喜欢的人就摇尾巴卖萌,看谁不爽就咬一口,欺男霸女,四处招摇,招人嫌,可也真的招人喜欢。
远远地,看到凤麟居院落里的一树树梨花随风飘摇,叶鸣走进院门后忽然停住脚步,也不知怎么的就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凑到屋门口,朝里望了一眼。
“闫大夫和我说,你心尖的血已经取尽了,只能勉强维持心跳,再被伤几次,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萧炙静默了很久,等到揪扯的心跳终于平缓了,才低声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因为感动就会动心的人。”
“闫大夫说你身体损伤太重,可能活不过十年了。”
叶鸣心头一酸,心情有点复
萧炙没再多话,只又亲了他一下,低声道,“睡吧。”
说罢没等仆从们回答,就直奔凤麟居去了。
男人的背影仍是那么高大俊挺,只是看着却那么僵硬,直挺挺站着,面对着一室空寂,不知在想着什么。
“知道啊。”
他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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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炙笑了下,闭着眼道,“我说了,我不会因为感动就动心的。”
叶鸣目光一颤,苦笑道,“是吗?也好不到十年,我也不至于难受太久。”
“睡吧,”萧炙闭上眼,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
等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叶鸣小心下了床,立刻有下人过来照顾他,他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问,“那个你们知道王爷去哪儿了吗?”
叶鸣没再多问,忍不住又盯着萧炙的脸看了很久,才勉强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傻呆呆地睡了过去。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当年那个小恶霸,我觉得很可爱呢。”
“”
叶鸣看得有点心疼,又不忍心打扰他,就那么陪他站着,很久后萧炙终于动了动,将手中的枪放回原处,又轻拍了拍盔甲上面落下的灰,整理好了,才终于转过身来。
“鸣儿,这些年你变了不少。”
叶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不会是说是是我我”
“”
萧炙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脸,叹道,“你做你自己就好,没必要为我改变什么。”
叶鸣差点被口水呛到,瞪着眼说,“五五什么?”
叶鸣呆了大半天,猛地站起身来,匆忙道,“我我我我我我出去一下!”
叶鸣眨眨眼,又是一笑,“嗯,我知道啊。”
叶鸣咽了口唾沫,刚要叫他,却见萧炙伸出了手,拿起了什么东西。
“那那你”
叶鸣呆了呆,刚要问他什么意思,男人却掀开被子钻进来,把他搂进了怀里。
叶鸣又是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你不喜欢我仗势欺人,我知道嘛。”
那张向来漠然无情的面孔上,竟浮起一丝浅笑来,“知道就好。”
“以后在王府住着,想吃什么就和怜儿说,掉的这些肉都慢慢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