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谢的。”他淡淡地说，“谁让我欠你一条命呢。”
“他是个奇迹一样的好孩子。”
“你确定……”他慢慢道，“阿德利安能接受你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阿谢尔低声道，“在他面前，我总是难以思考。当时，他抬头看着我……用那种，很干净的眼神，他离我很近，各种意义上的近，近到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很轻松地拥抱他……我能感觉到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我，哪怕我对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他也相信着我绝不会伤害他。”
艾伯纳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阿谢尔比划了一下：“阿德利安，他大概到我这里，”并试图靠画面表达自己的情不自禁，“垂着脑袋不看我，我就只能看到他的发旋，他的黑发落在后颈上……”
“也没有谁能阻挡他。”艾伯纳拉开光屏，智脑已经将检查仓调整完毕。他一边调整参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到那个时候，他也许能够保护你。但没有谁能保证他会这么做——”
“我会试试看的。”阿谢尔一根根蜷起手指，握紧拳，“我想试试。”
乔纳森在星网上很受欢迎。经常分享各种自己和雌虫玩乐的视频，隔三差五地直播做爱。对待雌虫的手段千奇百怪。虽然视频里雌虫大部分下场都很凄惨，但他不吝啬于将精液留在雌虫生殖腔里，很喜欢欣赏雌虫大着肚子的样子，所以星网上向往他的雌虫很多。
相比较之下，注册时间短，还只发过一条星语的阿德利安，就没有多少雌虫支持了……支持他的都是他的颜狗。但雌虫眼里颜值比不过性能力嘛。
然后阿谢尔开始夸他，从头夸到尾。
艾伯纳：“……”
画面感立刻就出来了——他也经常从那个角度看十二三岁的小阿德利安。
“我没有那么想。”
轻轻吸了口气，“真不愧是S级啊。”
艾伯纳把眼镜戴上，推了推：“我等你请我喝茶。”
“等他再长大一点，他就安全了。”阿谢尔说，“没有谁能伤害他。”
星网上，关于他和乔纳森的新闻已经遍地都是了。他的星空板上还多出了不少星星。
“承你吉言，多谢。”
金发雌虫启动了他的检查仓，嗓音一如既往：“我的命，没那么廉价。”
“……他还会为了根本不是他的过错的事情而自责，明明我那么糟糕地对待他。他难过的时候，我只想着要安慰他——我试着控制我自己了，但……”
艾伯纳面无表情：“哦，是吗？”
高大的军雌站在哪儿都像一座小山，他一边轻手轻脚地躺进检查仓里，一边绞尽脑汁搜寻能够形容他感觉的措辞，等艾伯纳合上仓门，他总算想出来了，一只手贴着外壳，上身微微前倾，认真地说：
最后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他灰蓝色的眼眸总是带着天生的冷淡，甚少有情绪波动。但此刻，他垂下眼帘，眉眼间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复杂，“该怎么说呢……这就是你曾说的，‘没有遇上对的人’吗……我以前可从未发现你是这么一往情深的性格啊。”
艾伯纳静静地看着他：“那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阿谢尔摇摇头：“你早就还清了。”
“但我很难不对他心动。”阿谢尔说，“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一直在克制住拥抱他和抚摸他的冲动。这很困难。如果不是吃了好几块奇辣无比的独角牛脍分散了注意力，我根本无法强迫我自己对他说半句重话……昨天早上我忍不住了。”
“……如果你是说亲近阿德利安的感觉的话。”
阿谢尔道，“好极了。”
“阿德利安，我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作为雄虫觉醒的资料备案。可能日后会有研究项目希望启用你的记录数据用于研究，但在这之前我们会征求你的一件。”艾伯纳公事公办，
艾伯纳：“我假设你还记得最初的计划是在争取到稳定的信息素制剂供应的情况下，尽、可、能、地，跟阿德利安保持距离？”
雄虫的一举一动总是格外惹人注目。
阿谢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那双陌生又熟悉的手摁在外壳内侧。这双手跟了他……差不多，有近五十年了，每一寸骨骼，每一根血管，每一分皮肉，他都一清二楚。从陌生到熟悉，从寸步难行到游刃有余……
艾伯纳想象了一下那个角度。
“我只想让他开心起来。”阿谢尔总结，“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想。”
雄虫少年正无聊地看新闻。光屏悬在检查仓外面，阿德利安就在里面躺着看，命令智脑帮他翻页。
艾伯纳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把阿谢尔安排好，艾伯纳转身回到阿德利安身边。
“我记得，但是……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阿谢尔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对自己的文化水平非常不满，以至于当他迫切地想表达赞美之情时，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