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
周岭睁眼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不是他熟悉的星月殿,倒像是供国师府的人留宿的洛星殿。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儿了,记忆有些模糊。
他翻身下床。
外面的人听见有动静,叩门道:“圣子可是醒了?可否允奴才进去服侍?”
圣子?
这个称呼让周岭有些愣神,从他入宫为后那时起就没有人再这样称呼过他。
并且,这个声音虽然听着有些耳熟,但绝不属于任何一个他的贴身内侍的。他的内侍全都是乔晏亲自挑的亲信,送到他身边的,自他进宫就跟着他。他不可能不熟悉。
但在这个明显有些奇怪的地方,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进来吧。”
门外的人逐渐走近,周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难以置信。这分明是记忆里乔晏ru父年轻时的模样。
“圣子,让奴才为您更衣吧?”
周岭展开双臂,任张公公为他整理。心里乱的很。
“圣子休息得可好?昨天的事您别放在心上。”张公公一边整理,一边絮叨着,“您别怪奴才多嘴。太子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呀,其实心里是属意您的。只是近来二皇子身子不好,太子手足情深,这段时间照顾二皇子累着了,身子便有些吃不消...”
太子、二皇子...
周岭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稍稍放下心来,才关注到一直在他耳边轻声向他解释的人。
这点倒是没变,年轻时就是这副爱絮叨的样子。
不过当时他也是个小孩子,和“太子”一般大,入国师府前还曾为太子伴读。所以他倒是接触得更多的是啰啰嗦嗦的张公公,追在乔晏背后连声喊“太子当心”的那个人,倒不是像现在这样拘谨的。
只是...这会他怎会是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即使发生时间回溯,那他也该是回到和乔晏一样的年纪才对。而且,这里和乔晏一样年纪的自己在哪里?
张公公絮叨了半日,终于发现他说话的对象根本没应声,偷瞄了一眼,看到的是周岭面无表情的脸,到嘴边的话一时也进行不下去了,只好闭上嘴安静地给周岭理袍边。
周岭生得俊,但配上他生人勿近的气场,便成了冷峻。
他是不爱说话,但不代表他看不懂张公公的忐忑。他也知道乔晏贯会为难人,年轻时更是如此。生来便是站在顶端的人,又有帝后的珍爱,自然是不须懂这些的。
其实他周岭也不算太差——平南王的长子,只是他的家远在星南,镇守着这个国家的最南端。和帝都之隔说是万水千山也不算过。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懂了。
不然可能也就没有后来他和乔晏乔清这些纠缠了。
只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张公公已经领着他往外走去。
在周岭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一段的。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国师府修习了,只是现在...
他作为为乔晏初修的圣子正在去往他寝宫的路上。
刚走到殿外,一个近侍连滚带爬地从殿内跑了出来,还在门口摔了个跟头。爬起来看见周岭就在跟前,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您可来了!太子等您好久了,正唤奴才去找您呢!”
周岭点点头。他在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听见摔东西的动静了。
乔晏在里面听到这小奴才的话,也顾不上什么身份,猛地冲到门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边,“周岭!你是周岭是不是?!”边喊边过来拽紧周岭的手臂,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你怎么敢!...”接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周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张公公一看这情况,赶紧挥退周围的内侍,给两人行了个礼,也告退了。
乔晏手劲颇大,都带上了些疯狂的意味。周岭让他抓得有些疼,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只到他他下颌高度的乔晏,“你在说什么?”抬手想把乔晏拽着他的手拉下来。
乔晏像是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更加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周岭!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只是提起,刚才梦中那剐心的痛似乎又涌了上来,逼得他半点储君的风度都维持不住。
乔晏艳极的眉眼此时却变得像狰狞的艳鬼。
周岭只能先反握紧他的手,安抚道:“我没有,你冷静点。”
乔晏听了这话,呆呆地眨眨眼,慢慢安静下来,半晌,委屈道:“我刚才梦到...梦到、梦到你走了!你不要我了!”说到后面又激动起来。
周岭说不过他,趁他分身一弯腰,勾起他的膝弯,把他打横抱进了殿内。
原来的乔晏一直比他要高大,通常是他受制于人,他从来没能试过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失控的乔晏。但是在这里他占着便宜,便能选择这种最快的方式。
果然乔晏窝在他怀里就乖巧了下来,只是还拽子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