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右浊:《清钟》要开拍了。
左白坐在床上等了一个小时,左清都没有回复他。已经快要凌晨了,他却很Jing神,一点都不困。
他想,他又一次撕开了哥哥的伤疤,他总是这样。他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不知道这一个小时的空档左清在想什么。
手机“叮”的一声,是陆秋给他发的消息。他垂着眸,脑子里也一塌糊涂,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乱他心智。
陆陆无秋:晚安/[玫瑰]
左白右黑:谢谢陆哥的夜宵,晚安/[月亮]
他盯着屏幕出神,终于还是起身去了书房,月明风清,清光打在地板上,一旁的窗帘微微摆动。除了他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一个消化他内心小秘密的花园。
墙上挂的全是陆秋的海报,从男人七年前出道到现在,有些边角破破烂烂是左白在宣传墙上撕下来的。
少年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因为这张海报,他被商铺老板撵着吆喝了两条街,最后还是左清为他收拾烂摊子,又是塞钱又是道歉的。
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羊毛柔软细腻,挠的他脚心痒痒。他走到书架面前,手指一一摸过书册,到底喜欢那个人多久了?
一开始对陆秋不过是崇拜的喜欢,只要是他的电影一定会去贡献票房,只要是他的电视剧一定会去刷播放量,他把男人的台词都熟记于心,把他的一颦一笑都琢磨透彻。
如果他没有亲眼父亲出轨,没有在家里听见陌生女人的声音就下意识躲在衣柜里,没有目睹耳闻那场活春宫,他可能就不会对女孩子这样排斥,可能就不会对陆秋抱有这样龌龊的小心思。
那场事件,让左白身陷囹吾,他不能相信严厉慈爱的父亲会背叛母亲,也不想瞒着温柔体贴的母亲让她做维持家庭的牺牲品。他的良心不安,使家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争,离婚。
左白当时十六岁,爷爷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打,问他为什么不懂得守护一个完整的家。他很不理解,他到底错在哪了。
他只不过说了实话,只不过不想自己深爱的母亲蒙在鼓里,只不过想让敬爱的父亲迷途知返。
一场变革,他抑郁到了高三毕业,左清为了让他克服心理障碍,陪他去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每次看着左白红着眼眶出来,他的心就揪疼。
医生告诉哥哥,左清潜意识里对性事很排斥,而且催眠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白大褂推了推眼镜告诉他,如果想让左白的性取向恢复正常,只有电疗。
左白愣愣地看着哥哥,医生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怎么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明白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左清发火,他那温润如玉的哥哥揪着白大褂的衣襟逼到墙角,问他,电疗?你把我弟当什么了?
后来,左白再也没去看过心理医生。左清说,那是庸医。对,当然是庸医,将同性恋定位在异类,庸的不行。
小朋友想,如果不是左清,可能他已经烂死在了墙角,过着一个发臭浑噩的人生。
左白看了眼手机,哥哥还没回他。他气恼地抓了抓头发,将手里握的皱巴巴的剧本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钟》让陆秋来主演当然合适,然而左白更不可能将男二拱手让人,与其他心里迈不过去那个坎,更不如说他更想听到哥哥说,接了这个角色。
左白倚着墙滑坐在地上。清光洒在他白嫩的脚踝,在这黑夜里格外的刺眼。哥哥没有回他,想必又是一夜无眠了。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哥哥回他了。
左清右浊:接了吧。
左清右浊:我不希望因为哥的原因而影响你将来的发展。更何况,《清钟》本来就是为你而写的。
左清右浊:是不是也没睡?傻孩子
左白一下子就哭出了声。说我傻孩子,真不知我们兄弟二人谁更傻了。
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喊,夜晚总是能够击碎他的心房,一步步吞噬这着他建起来的围墙。他真的想保护好哥哥。
他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回复了消息。
左白右黑:你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