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阵痛意下去,我继续说:“等我好了,我再去找他。”
杨晋淮一时没有说话,带着点欲言又止的神色,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不想让他说下去。
我笑着转了话题:“倒是你,现在还不把你的小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杨晋淮瞥了我一眼:“恐怕还不行,他胆子有点小,禁不起你欺负。”
见色忘义的家伙不肯带人来给我看,结果小兔子倒是自己撞了上来。
说来还是我的问题,天生丽质难自弃,病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是艳压医院好的病的一群人。
无怪乎有好事的人把照片传到微博上去,还怂人听闻地用了uc震惊体,以“短命的绝世美人”“美人自古多薄命”的噱头,竟然上了热搜,一时引来众多围观,还蔓延到线下,追到了医院来。
我到楼下小花园去散个步,就被堵了五六次,还有人问我需不需要捐款。
这本来也没什么,反正我从小到大被注目得多了,又不会掉一层皮。至多是病情影响,心情格外糟糕一些,还多雇了两个身体强壮的护工,专门替我负责赶人砸相机。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时候,撞上了兰庭晞。
他隔着小喷泉,透明的水珠在日光下变幻出错落斑斓的色彩,我看见他。
我的心脏因为颤抖,几乎要麻痹起来。
一瞬间,我好像感到命运的鸟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命运终于赐我一个奇迹,还是降下的另一场劫难。
秋深林未寒17
我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兰庭晞,所以我逃跑了。
被我临时搬来当救兵的杨晋淮,一看到兰庭晞,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回病房的途中,我的身体一直在抖,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他来,我不愿他来。
我想看见他,我怕看见他。
我感觉我整个人好像要从内里分裂成两半了。
杨晋淮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你的病情,我会保密。”
这个时候,我总算可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独独能和杨晋淮长久地相处,他那不形于外的洞察一切和体贴入微,就连我也无法去挑剔。
我感激于他此时的体贴,那好歹能让我先缓一口气。
我握住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想借此平复我的颤抖。
然后我看到那个不远处看着我们,神色显出一种惊惶的少年。
今天真是日了狗。
杨晋淮把我送回病房,转头又要出去。
我说:“我和他解释一下比较好吧?”
“你解释更糟,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对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庭晞每天都来医院,只是没有人会向他透露VIP病人的信息,我从病房的窗户里往下看,能看到他坐在喷泉旁的凉椅上。
好像被家长哄骗着扔下的小孩,还是天真地相信着对方会回来接他,有种傻气的固执。
杨晋淮说:“你要让他一直等在楼下,你也要一直躲着吗?”
因为他每天像卫兵一样守在那里,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出病房的门。
每天能这么偷偷地看着他,我就感到有种偷来的幸福和快乐,这点幸福和快乐太脆弱了,我不忍心这么快打破它。
到了晚上开始下雨,空气迅速地潮湿起来,感觉到了冷意。
那个人还是坐在那里,好像不懂得要避雨,我看到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原本始终犹豫不决,这下心肠反而变得硬了起来。
我向杨晋淮借了伞和外套,本来还想借借他这个人,但破天荒地良心发作,考虑到这位终究已经是有夫之夫,不好利用太过,于是穿了外套打了伞,自己下楼去。
上次见到他,我逃得太迅速,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这下隔着重重的雨幕,我也能清楚看见他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眶,有些发青,但眼睛里又有些红。
少年美色大打折扣,简直有些像被赶出家门的弃犬。
他不应该让我看到他这样憔悴的样子。
这下我真的是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我举着伞,隔着一些距离,对他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很困扰。”
他向我走过来,我握着伞柄的手渐渐收紧,但强撑着没有动。
他站在伞外,我们处在两个世界里。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自顾自地说,语气里带着点纵容似的无奈,“没有我在,你就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我撑出漠然的态度来:“生病了,会瘦一点也很正常。”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是吗?”对方的脸色有些扭曲,“你觉得我会感谢你不愿意拖累我的体贴吗?”
我扯起嘴角,讥嘲地笑了一下:“不愿意拖累你才离开?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误会了什么?”我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