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直接尖叫:“卧槽,他是不是傻啊?”时亦:……接下来的时间,杨皓荣一天来医院三回,每次都是一口一个“师姐”地叫着,态度不要太殷勤。苏媛感觉自己耳朵都脏了,可是她一台机器,没办法阻止人类的交流,更何况,时亦的敬业程度令人发指。于是,她便琢磨着,用什么新招将这个烦人的家伙搞走,结果,没等她想出好办法,主治医生最先看不过去进来撵人了。袁杉一身白大褂,双臂环抱往那一站:“看您这两天跑的挺勤,您是病人家属?”杨皓荣推了推眼镜,尴尬地笑了下:“啊……不,我是她同事,不好意思。”“同事啊?”袁杉瞥他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患者刚做完手术身体比较虚弱,工作上的事,你们协商一下,交给其他人处理吧!”可能是医生的原因,她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杨浩荣下意识点头,连声应“好”。袁杉说:“她是我的患者,我得对她负责,还请见谅!”杨皓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他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跟时亦告别:“师姐,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袁杉一直盯着那人离开,转而看向时亦,冷声道:“你身体耗损过度,加上车祸,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很久了,时亦!”时亦倚在苏媛肩膀上,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愧色。苏媛憋着笑,在心里为眼前这位冷面医生点了个大大的赞。袁杉走过来,将她怀里的笔记本抽走,调了下输ye器里的ye体,对着苏媛嘱咐:“机器小悠,让你的主人平躺。”【好的,请稍等】苏媛借势将时亦放平,并伺机追问:【那请问主人,还需要继续工作么?】她这个话,状似还在角色扮演,实则多少有几分揶揄的意味,只是时亦身心太沉,分不出多余的Jing力去理会这些。袁杉开口:“机器小悠,你的主人需要好好休息,以后你监督她,不要让她再接近任何电子产品!”苏媛说:【好的,小悠知道了】直到袁杉出去,苏媛唇角那份幸灾乐祸的笑容依旧保留着,她给她捏好被角,发现那人正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项目上的事,时亦想再跟杨皓荣交代几句,以免下次演示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这个系统客户当时要得比较急,从需求对接到上线不过两个月,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功能上可能没有那么完善。
第一次演示途中也出了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现场调试解决掉了,演示结束后便打电话训斥喻舒,结果……总之,如果第三次演示还不顺利的话,客户那边可能就真的要解除合约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给公司造成损失。于是她伸手,使出浑身力气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半时被一双硅胶手阻止。苏媛一双黑瞳扫在她脸上:“时亦,医生让我监督你,不要再接近任何电子产品!”时亦想要挣开她,可是她没有力气,一撩眼皮,和她视线对上,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苏媛顶不住这样夺目的注视,最终妥协:“好吧,我帮你拿,但是只能玩几分钟哈!”时亦没有回应。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犹犹豫豫地交了出去。时亦拿到手机,那股冷光逐渐消失,她单手,吃力地在输入框里打字,一会儿,手上无力,机子从她指尖滑落,砸在鼻梁上,疼的她眼冒星星。缓了一会,又去找掉下去的手机,半天摸不到地方。苏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将掉在一侧的机子捡起来,递给她。时亦拿过手机,又输,断断续续歇了好久,才打完她要交代的事情。她累极了,想要放下手机喘口气,通知栏突然弹出一条热搜:亚启高管葬礼,弟弟崩溃痛哭:姐,一路走好时亦摁了一下静音键,点进去,视频画面里,一位与喻舒长相相似的男孩哭得泣不成声,旁边站着两位白发沧桑的老人。她舌尖抵着上颚,继续往下看:葬礼现场,为喻舒送行的人很多,他们将鲜花点心放好,行完礼之后,纷纷向喻舒父母送上安慰与祝福,末尾,一家三口抱一起痛哭,彼此安慰取暖……评论区,有人用代码向年轻的生命告别,也有人留言说“活着的人最难”,但更多的还是诅咒她早点去死。她默默滑动着一条又一条的咒骂,原本已经疼麻了的心脏,此时猛地一缩,周围的空气就像被抽走了似的,她张着唇,愣是吸不进来一丝氧气。苏媛察觉到那人脸色不对,刚要作出反应,预警器就“嘀嘀”响了起来。她往床头一扑,摁响呼救铃后,抓着她的肩膀呼唤:“时亦,你怎么了?没事啊,别害怕,医生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时亦艰难地喘息着,耳边的声音离她很远,她像一只被人隔在密闭玻璃器皿里小白鼠,只能频繁张嘴,抢那一口呼吸。很快,袁杉冲了进来,她拍打时亦双肩,在她耳边呼唤:“时亦,时亦!”观察到时亦已经处于濒死一样的无效呼吸,她拨通急救电话:“403病房患者,准备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