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责任心一女孩儿,懂得知恩图报,就冲她把韩拓送到医院,主动承担治疗费用,李未末也不能再去指摘什么。韩拓不喝牛nai,非让李未末喝了,吃完躺下去,闭眼过了不到三分钟,又说要上厕所。李未末:“”他不信大肠小肠膀胱运转的这么快,冷声说:“憋着。”“真的憋不住了。”韩拓眉目紧凑,仿佛真的不行。“那你就去呗,”李未末莫名其妙,“你手脚又没事,又没有在打吊瓶,别告诉我还要陪你去厕所?”“当然,”韩拓一脸理所应当,“万一我半路上,或者解手的时候又突然头晕怎么办?掉坑里你捞吗?”行,好。李未末认命地跟着往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走,韩拓得寸进尺,还要李未末的手穿过他臂弯托着。对面迎面走来一个孕妇,被自己老公搀着,两人姿势跟他俩差不多,只是更亲密许多。经过孕妇,李未末神情变得严肃:“你老实跟我讲,你其实是不是孕后,现在在做月子?”人高马大的韩拓让李未末好好托着,他又开始头晕了。慢慢挪动步子,看着眼前长长的走廊和越过的各色医生病人,李未末忽然一个灵性,就像被一颗流星猝不及防击中,又像走在一个通往过去的时光步道,两边纷乱逐渐隐去成模糊无声的背景,只有自己和身边人是清晰的,心中缓缓升腾起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韩拓说心愿达成不会指的是自己在医院照顾他这件事吧?李未末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的,韩拓捂着腹部,挣扎着起来追问五班班主任,追问每一个去探病的同学,李未末呢?李未末在哪儿?你们有没有见到李未末?他怎么没来?然后得到的,永远是让他露出无比失望的表情的回答。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且差劲至极嘈杂声响再度传入耳中,回到现实,李未末自嘲地笑笑,为自己的荒谬感到可笑。韩拓怎么会因为被抛下而产生这样的愿望,离开十年不联系才是正常的反应。待韩拓解完手两人再度回到拐角病床,李未末开始犯困,打着哈欠看韩拓躺下,希冀他这次安安静静的别再提要求,等他睡着,自己也能靠在墙边眯一会儿。韩拓曲起一条腿,在床尾留出一片空位让李未末坐上去。李未末不去,韩拓说:“还是你想咱俩挤一起躺着?也行。”李未末鼻腔发出一个哼。韩拓又说:“那你打算一直站着?”
李未末扫视四周,最近的公共长椅也在右拐十步之外,可是坐在那儿就看不到韩拓了,讲话也不一定能听得到,而这旁边连个台阶都没有,要坐只能席地。看样子韩拓是不打算让自己先离开的。不过李未末原本也是要陪他到最后留观结束再一起回去,想想站一天的确不现实,就选了a,坐上去靠着墙,抿唇阖目。喝也喝了吃也吃了尿也尿了,韩拓终于识相地没再讲话。经过前面一场兵荒马乱,李未末是真的困了,坐上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实在不踏实,李未末起初只想眯一会儿,把那股困劲儿缓过去,却接连做起了梦。梦里光怪陆离,李未末梦见了学生时代的一些事,都不是令人开心的事。又梦见了父母,父亲面目陌生,没有感情地看着他。还梦见韩拓,脑袋怪异地长在一只红嘴绿鹦鹉身上,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叫“小末哥哥!小末哥哥!小末哥哥!”被他踹了一脚,扑棱着翅膀忽闪忽闪飞向高空,飞远了李未末睁开眼,发现自己摊平躺在床上,身下是白色的医院床单,身上是韩拓的外套。他搞不清楚状况,带着还未从梦中完全清醒的浑沌,眨眨眼,视线向下移去。韩拓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板凳,将近一米九的人缩在上面,随意地伸着长腿,姿态却比明星凹造型还来得有感觉,正单手刷着手机。李未末动了动,感觉胸前有什么东西压着他,掀开外套一看,韩拓的另一只手搁在上面。韩拓手掌宽大,自重不轻,沉甸甸的。李未末:“”难怪他一直瞎做梦。“你们到底谁是伤患?没见过大白天来探病还睡这么香的。”一名巡视的护士经过,看见贴纱布的窝在小凳子上,床上的人呼呼大睡,忍不住说道。李未末看见韩拓立刻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回头发现李未末睁着眼,已经醒了。韩拓在心里埋怨这个护士多事,拍拍李未末的胸口说:“你再睡会儿。”“不了,”李未末爬起来,“现在几点了?”“五点刚过,等半个小时最后再检查一次没事就可以回去了。”李未末鞋子没在脚上,谁给他脱的显而易见,他默默穿鞋,假装自己没听见护士的吐槽。“注意这一周伤口别沾水,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尽快到医院复查。”医生收起器具,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两人走出医院,韩拓的车还停在昨晚农贸市场对面路边,李未末叫了辆车,给司机报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