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实验方刚解散时,有着相当严重的心理问题。也许是被关在地牢中的那段经历,过于痛苦,以至于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大脑都处于一种极致的饥饿中。无论吃得多饱,哪怕撑到想吐,看见食物,也会本能的想要塞进嘴里。无论囤了多少,哪怕房间都被零食堆满,见到别人在吃东西,也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抢夺。这种举动甚至是无意识的,难以克制,懊悔与羞耻又再次加重了痛苦。直到狂蝶给他捡了一只饿晕在路边的小nai猫。瘦瘦小小的nai猫,通身雪白,只有耳朵的位置有一点橘色。都说橘猫是最贪吃的,那小猫也一样,吃着羊nai泡软的猫粮坚强的活了下来。羊nai很香,猫粮很香,狂蝶当着他的面,打开的猫罐头更香。可看着nai猫可怜巴巴的眼神,白橘头一次没有去抢。那段时间,有nai猫陪伴,他的状况好了许多。虽然依旧控制不住暴食,但至少不会去抢夺他人的食物了。就在白橘以为之后的人生都会这样继续下去时,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成了局。那段残忍痛苦的回忆再次刺激了他,作为天赋极好的实验品,入局的老手,白橘完全可以借住自身经验,用技巧性的方法去破局。但狂蝶不许他逃避,整整四轮,一次又一次的直面血淋淋的过往。直到他终于成为了,自己的王。白橘的故乡信奉圣火。被实验方关在Yin冷chaoshi的地牢中时,他时常想起被抓到这里来之前,家乡的那捧永不熄灭的火焰。太冷了,幼年的他曾想,哪怕有一盒火柴也好,他想再看看信仰的模样。 · 武库这一觉谈寂似乎睡了好久。原本应当是靠在柯枫怀中的,不知何时,身下变成了一张柔软的儿童床。
很温暖,也很熟悉。如同在梦境中一样。“小寂。”梦里有个中年男人轻轻推了推他,语气平稳低缓,显得从容不迫。谈寂皱了一下眉,下意识的应声道:“玄冥?”话音出口的瞬间他便惊醒了,不同于往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这声呼喊软糯而年幼,明显是属于小孩子的声线。中年男人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温声道:“今天醒得可真快。”他半弓着身子站在床边,见对方醒了,便让开了一些空间,亲切中又保留了令人舒适的距离感。谈寂皱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脚也变成了短短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朝睡衣右侧的袖口下探去,触到了一片冰凉。命线还在,这里依旧是祁冽的特殊局。这个局受每一个入局者影响,被划分成了六幕。当下,应该是属于谈寂记忆里的一幕。只是不知为何,他也一并变回了记忆里的年纪。“不起来吃饭吗?”记忆里的中年男人问道。自己当年是怎么回答的,谈寂自是记不起来了,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冒险的试探道:“柯枫去哪了?”局里的npc通常分为三种:第一种,npc与记忆的主人并不熟识,只能刻板的做出固定的行为,不会回答记忆之外的问题。第二种,npc是记忆主人非常重要的人,会按照主人对他的理解和推断回答问题,遇到无法理解的问题时,要么与第一种同样,不做出回答,要么违背局中的规则,受到惩罚。第三种,则是意外死在该局之中,拥有自我意识的魂识残留。玄冥的悬命之线早已断裂在了别的局中,这里的npc,绝不可能是第三种。幼年的谈寂应当是单方面认识甚至了解柯枫的,这个问题也许很奇怪,但并不会令npc无法理解。一如他所推测的那般,记忆里的玄冥回答说:“你就这么想要认识人家吗?他一大早就去了武库,这个月应该不会再出来了。”谈寂略微思索,追问道:“武库究竟是什么地方?”“一个你不需要去,也不该去的地方,”玄冥说,“你只消知道,那里本不该存在,哪怕里面的局内道具再好再丰富,也不该为了私利,做出背离天意的事情。”这指的应该是将局以特殊的方式保存下来,谈寂心想着,没有再追问更多。记忆里不知是春末还是秋初,温度适宜,谈寂控制着这具变小了很多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更换起常服来。他本无意避开一个没有主观意识的npc,但对方却先一步出了门,只留下一句:“洗漱完就快来餐厅吃饭罢。”门被再一次掩上了,谈寂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晃悠了一圈,停在了衣柜边的镜子前。落地镜里的谈少爷小小的,估摸十二岁出头,五官虽已有了几分长大后的锋利,却仍旧带了些无法掩盖的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