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枫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低声道:“林墨规死了。”谈寂难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因为林寒惹出的事端,被一并抓了进去,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没有任何弈者陪同的情况下入了局,”柯枫说,“没人知道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拘留所的监控来看,他不过是在原地呆滞了十来分钟,便触电般倒在地上,断了气。”十来分钟,于常规的局里,不过是一幕或是一日的时间。可可和禾月也凑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柯枫。“投资方和骨干都挂了,”可可说,“我们是不是不战而胜了?”柯枫也拍了拍他脑门上的雪,显然没有对谈寂那么温柔。“想什么呢,真正的主谋吴峰依旧逍遥法外,失去了投资方和技术骨干,很难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来。”谈寂一愣,很快便明白了柯枫的意思。景老师和林墨规虽意外身亡,但吴峰的手里,应该还有不少他们去国外之后,培养出的实验品。这种见不得光的实验,若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再进行下去,那么实验方为了保守秘密,最有可能做的,便是像九年前一样,彻底清除掉不想要的实验品。三人顿时没了玩闹的的心思,跟着柯枫朝楼下走去,在三楼半的地方,迎面遇到了跑上来的白橘。“柯神,”他握着手机,有些紧张的说,“线人发来信息,吴峰单方面切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柯枫当机立断道:“让线人抛弃所扮演的身份,以最快的速度回国。”“可是……”“没有可是,”柯枫说,“线人的命也是命,不能要求他为别人的仇恨做出牺牲。”“是!”白橘又捏着手机飞速跑下了楼,边跑还边在手机上打着乱码,看得可可头晕眼花。柯枫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跟在身后的谈寂问:“没有线人,我们是不是就,彻底无法知晓吴峰的现状了?”“是,”柯枫点头,“原本也不知道多少,吴峰这个人戒备心极强,我们的线人,一直是从景凌和祁冽二人那里取得的消息,现在景凌的父亲死了,景凌与吴峰之间也许还会再发生冲突,不如将线人调回国内。”“祁冽那边,现在还有线人?”谈寂又问。
柯枫干脆在楼梯口停了步子,示意可可和禾月先回去休息,单独和他说道:“有是有,但祁冽已经成了弃子,若不是他手握一个很特殊的局,以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景凌早就要将其灭口了。”“他那种人,是不是完全没有策反的可能?”“完全没有,就算景凌要杀他,他也甘愿做对方的狗,”柯枫说,“想要从祁冽那里获得信息,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把傅总卖了,也买不到他背叛景凌。”正巧风鸣从外面回来,听清了二人的谈话,笑骂道:“说什么呢?要卖谁?”他手中还拿着一摞文件,应该是刚从林家回来,风尘仆仆。柯枫立马认怂。谈寂仗着话不是自己说的,继续问道:“他的那个局里,会有相关的线索吗?”“那个局应该就是实验方‘做’出来的,”风鸣翻了几下手中的文件,其中有张从林家找到的单据中,明确的写有实验方“制作”局,所花费的资金,“线索肯定是有的,但问题是,以我们和祁冽的关系,根本没办法入他的局。”谈寂思索了片刻,说:“我有个主意,不用我们想办法入他的局,他就会自己将局送上门来。”“还能有这种好事?”风鸣挑眉,“你说说看。”“他应当是最想要向景凌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弃子的,”谈寂明明回答着风鸣的问题,却仰脸看向了柯枫,说道,“让线人告诉他,找到0号实验品了,就在悬命线公司,名叫谈寂。”柯枫也垂眸看着他,眉宇紧皱着,神情复杂,很久都没有说话。下午三点,医疗区特殊病房。谈少爷睡了个很舒服的午觉,神采奕奕的看着值班医生打开病房门禁,柯枫站在他身边,依旧板着张脸,很不情愿的模样。顾流光和禾月也被喊了下来,四人一同进入病房,见到了已等候多时的解悠。几天不见,他恢复得很不错,已经可以自行靠在病床上,吃些有营养又好消化的食物了。谈寂将可可托他带进来的鲜nai布丁放在了床头,开门见山道:“我们有可能会入一趟祁冽的特殊局,有没有什么局中细节能够告知?”解悠有些惊讶,但并未多问,回忆了片刻后答道:“那是一个主「欲」的局,如柯神所说,它并非祁冽本人的回忆,没有轮数,也基本不会变化。”柯枫黑着脸点了一下头。解悠继续说道:“世人有七情,喜、怒、忧、惧、爱、憎、欲,而欲,又分为六欲,分别是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和意欲,既眼见、耳听、鼻闻、口尝、触摸和思想,祁冽的局分为六幕,对应的,正是人的六欲。”靠在窗边的顾流光接话道:“我曾在此局中,经历过见欲、听欲和意欲,这六幕也许并无固定顺序,是随机排列的,并且,对于一切有七情六欲的人而言,它都极易共情,甚至会导致情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