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觉得莫名其妙,见陆知轻又要走,连忙拦住他:“都是个成年人了,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吗?赶紧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刚收拾完你的烂摊子,麻烦死了。”陆知轻摇摇头,现在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如果莫行风又出事,他可担当不起。正当陆知轻冷静下来决定调监控时,身后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陆知轻回头,是莫行风。莫行风脸上挂着汗水,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在墙上,陆知轻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颤,气得要命,低吼道:“你一个Jing神病跑哪里去了!?”莫行风低下头,被陆知轻的厉声责问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我,办出院手续,回、回来找不到路……”陆知轻深呼吸,狠狠咬了下嘴唇让自己清醒,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想把愤怒发泄在莫行风身上:“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让我来做,你能办好什么!”在他看来,莫行风是他沉重的负担,是他年轻时犯下的过错。陆知轻害怕莫行风出事,却不是身为恋人害怕伴侣受伤,而是担心良心受到谴责,怕因为莫行风自己的人生又要重蹈覆辙。莫行风垂着头,被陆知轻的三言两语伤得极深。他不耳聋,也没傻到那种程度。陈沄星和陆知轻的争吵他在病房里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想成为谁的累赘,却害怕陆知轻因为他多事而丢弃他,所以自己傻乎乎地去完成这件事。周围有许多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他感受到自己此刻并不同于常人,头因为自卑垂得更低了。莫行风以为自己能做好的,他显然完成了,但并没有给陆知轻一个惊喜,而是惊吓。“别、别生气了,对不起……我,我不会乱跑了。”莫行风抬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莫行风不敢对上陆知轻的目光,那目光里包含的责怪和愤怒让他感到陌生又害怕。“算了,回家吧。”陆知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莫行风的脚步跟不上。莫行风眼睛一亮,看见前面两人健步如飞,目光又渐渐黯淡。他以为陆知轻会等他一下的,刚刚走了一大段路,本来身体就虚弱的莫行风已经气喘吁吁。腿脚不方便,莫行风走个路跌跌撞撞,差点撞到路人。陆知轻不耐烦地回头,看见莫行风脸色难堪,还是回头搀扶了一下。接触到莫行风的手臂的瞬间,陆知轻一惊,他仿佛抓着会被风吹折的树枝,冰冷枯瘦。莫行风眼眶里蓄着眼泪,陆知轻的手是那样温暖,要是能永远这么抓着他该多好。顾欢见两人缠在一起,不乐意地撇撇嘴,打开车门,让莫行风坐后面。然而陆知轻刚准备放手,莫行风就反过来紧紧抓着陆知轻的手臂,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不舍得松开。“陪我、坐后面。”“后面太挤了。”陆知轻语气生硬,用力掰开了莫行风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的五指。他感到疼了,莫行风抓得太用力。被拒绝的滋味太不好受,莫行风抿了抿唇,后座明明那么宽敞,他又那么瘦,怎么会挤呢?陆知轻只是找借口远离他罢了。莫行风不甘心,又小声的说:“位子很大……”声若细蚊,仿佛是最后的请求。青年的眼神如此受伤,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要求陆知轻都不愿意满足他。
陆知轻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坐到顾欢旁边的副驾驶上。莫行风吓得倒抽一气,心里的委屈更深,眼泪又止不住地流。顾欢开车极快,陆知轻早就习惯,莫行风坐在后面没系安全带,车窗外的景物倒退极快。瘦弱的身体在车内坐不稳,只能随着急刹车和急转弯左摇右摆。莫行风又说:“轻轻,轻轻……我怕。”顾欢也同情莫行风,还是把车速慢慢减小,他看了一眼陆知轻,陆知轻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对周围一切熟视无睹。导航的地址是陆知轻家,陈沄星早已派人把莫行风的行李和药物等所需品带了过来。等莫行风因为药物作用昏昏欲睡时,顾欢才坐下来和陆知轻心平气和的聊天。他开口问道:“他怎么看起来Jing神不太正常?”“我害他生病了。”顾欢以为陆知轻在开玩笑,抬头看到陆知轻略带嘲讽的笑意,发现这背后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顾欢会看人眼色,知道陆知轻表情不对就懂得闭嘴,这一点,陆知轻很喜欢。这时陆知轻才隐隐发现,他需要一个伴侣,一个真正可以解决他需求的恋人。而目前来看,这个适合的人或许是顾欢。正当陆知轻和顾欢交谈时,倒在床上昏睡的莫行风说着梦话,带着浓厚的鼻音小声叫着陆知轻的名字。陆知轻微微皱眉,走到房间门口想关上门,发现昏暗的灯光下莫行风抱着枕头不撒手,好像还嗅着被褥和枕头上的气息。更让陆知轻吃惊的是,莫行风夹着枕头,面上红润,好像正在做一个不可告人的梦境。“轻轻,想你……喜、喜欢你。”莫行风好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终于释放。陆知轻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他不傻,莫行风做了春梦!他急忙赶顾欢回去,等到顾欢一头雾水地离开他家,陆知轻的脸色愈发Yin沉。他冷静下来,心中既有耻辱又有愤怒。莫行风眼角shi润,睁开疲惫的眼睛,这是一个好梦,他好喜欢,想抱着梦里的轻轻永不撒手。但床边的陆知轻脸黑到了极点,莫行风一愣,脸色羞愧,知道自己方才一定是被发现了,咬着嘴唇想为自己辩解,却结巴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