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弛乖乖跟着上了车,只是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自己想听歌,向野只好打开自己最常播放的专辑,随便点了一首。他们知道戳到了张弛的伤心处,也知道他的酒量根本没有那么差。他只是想以最笨拙的方式吸引身边所有人的目光。真的很像一个孩子。“小言说她要结婚了。” 张弛说。“她故意气你的。” 向野回答。“不是的。” 张弛这次停了很久才说,“她应该真的要跟那个男生结婚了。”南漪和向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也属于两人感情中的“外人”。车内气氛顿时降了几度,毕竟有这两兄弟在的车厢内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南漪关了空调,听到张弛喃喃自语。“我打电话给她,她接了。”“她说她真的要结婚了,没有骗我。”“我一开始也不信,知道她故意这么说的,但我听到还是生气,就说了她几句。”“结果小言哭了。”南漪此刻蓦地想到那晚偶然撞见的那个,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泪的吴小言。她似乎真的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坚强。也许张弛是最接近她脆弱那面的人,但是他并没有保护那层外壳,反而像个调皮的野孩子,站在外面敲了又敲。吴小言对他说:“张弛,你别装蒜了,我想结婚,你知道的。”一句话便拿捏住了他的软肋,张弛许久没有回应什么。他此刻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怂,都不敢站出来反驳这句话。吴小言没有说错,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扮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装作听不懂女友的任何暗示。吴小言丝毫不客气,哭着在电话里细数着他的自私。而他知道,这些都没有说错。他就是一个“又当又立”的人,什么都放不下,什么都想要,可一想到“责任”这两个字,他又拔腿就跑。他本以为吴小言跟他一样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结婚啊?我们俩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小言觉得不好。”“她以前分明也觉得这样很好啊!我们讨论过的!”“可是人都会变。”“但她真的舍得么……我们都在一起七年了。”“张弛。” 南漪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看他,“这几年你有一心一意地认真对小言么?”
“我怎么没有了!”“你微信里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生……”“我跟她们什么都没有!” 张弛抢过话来解释,“我只是加了她们微信而已!”南漪此时终于看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出处,皱眉纠正他:“你看,你现在还在说‘而已’,你根本不觉得自己那样做有问题,但是小言很介意。所以你做不到就算了,你们就好聚好散吧,现在这样挺好的,也没人再管着你了。”“就是啊!” 开车的向野也听不下去了,一起教育他,“兄弟,不是只有rou体出轨了才叫出轨,你那样撩sao也是出轨。”“我没有出轨……” 他低下头去,嘟囔着狡辩两句,接下来一路都沉默,快到下车之前他才说,“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再理我了。”没人回答,他又说,“可是我真的很想她。”“你别这样啊兄弟,打起Jing神来!你这样我好不习惯啊!” 向野很是担心。“要不今晚你陪我打个游戏吧,转移一下注意力。”“……下车!”把张弛扔下,向野和南漪对视一眼,一同舒了口长气。回到家后,南漪收到张弛的消息。是很长一段文字,基本都是在感谢她,南漪起初很感动,直到看到最后的那句话。“你们明天有空吗?最近我不想一个人呆着,能不能带着游戏机来你们家啊?”看到这一句,南漪果断锁了屏幕。孺子不可教,向野看了摇头,“果然不应该可怜他。”南漪点头,“同意。”说完,向野用自己的手机发送消息——【儿子,你在家把嘉宾再好好练练吧。】 番外:承认错误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南漪辞职了,虽然是被动的。起因是老板和康康突然决定换个城市生活,于是把店转卖给别人。咖啡店很快被人接手,新的老板并没有打算换人,相反他在尽可能留住所有老员工,想培养属于自己的左膀右臂。改变习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出意外店里许多人选择继续留下。南漪起初也没打算离开,直到她申请的假期被新老板驳回。以往请假提前两周报备就可以,只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排班,老板和康康都会准假。没想到这回南漪提前一个月申请,新老板以“老员工需要带新人”为由驳回了她。一向平和的南漪有些无语。她每年年假有十五天,去年还一天都没有用过。这回等到向野那边处理完事情,终于有空闲一起出国玩几天,两人连下个月的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没想到在请假上出了岔子。抛去这些,更让南漪失望的是新老板真实的态度——他其实并不在意老员工的去留,他要的只是稳定输出的劳动力,是能帮他迅速培养新战力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