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人还是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他一点都不自信,也不强大。他害怕,但以死亡来逃避也是不被允许的,这是对他的惩罚。如果女神是为了改变未来,让他回到过去,那么这有什么意义呢?他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吗?信念的崩塌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这一刻他看清了自己是多么卑劣自私的人。“应,你一开始就是对的,是我做错了。”他不应该贪恋友谊和温暖。也许有人应该站在战场上,但这次,他不希望那是自己的朋友。奥拉在外面没等多久,就听见里头一声清亮的啼鸣。她即刻夺门而入,瞧见了毕生未曾见过的最美的鸟类。火焰为体的凤凰,长长的尾羽舒展开来,轻轻扫过艾利克斯的身体。他浑身的伤口都被火焰舔舐痊愈,血迹蒸干,干净无暇,仿佛疼痛伤疤都从未曾在过。凤凰回头看了他一眼,飞向窗外。艾利克斯在教皇和奥拉震惊的目光中一同跃了出去。他拽住了马棚里的一匹马,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凤凰,不要命地狂奔。奥拉骂了几声,也跟着跳了下去。追在他身后。她脑子很混乱。“Cao了,那鸟是什么?英格尔·涅卡?Cao!那小子想干嘛?”这一刻,她一辈子学的礼仪都被她抛脑后去了。这个情况已经足够乱了,奥拉不能想象再惹出什么事情,艾利克斯刚刚的模样很可怕。然而凤凰只是飞到了一处府邸,艾利克斯只是追逐着凤凰来到了那儿。艾利克斯停下马的时候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声。他从马上下来后,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半哭半笑地跪在了那棵树前。凤凰在树冠上停留了一会儿,很快散作火光,汇聚于树下,变成了英格尔。他毫发无损,闭着眼睛,安详得像个初生的婴儿。他头顶,是他前不久栽下的星星树,长得比他们家楼房还高了,上面结满了灿灿的星星果,像白日里的一整片星空。银刀从脖子上划过。血ye喷涌而出。人体必不可缺的两样东西。空气将他堵死,血ye将他溺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他只记得那最后的十几秒如同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而他的死状必定无比丑陋。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艾利克斯看见这一幕。这对于他来说是太残忍的事情。而他死前最后一个想法是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艾利克斯抓着他的两只手。艾利克斯的表情温柔平静。英格尔也不自觉地心平气和,调整了呼吸。直到现在他才恢复了一点意识。英格尔:“……放开手。”艾利克斯没有应他,问了句:“我叫什么名字?”英格尔:“……艾利克斯,我没失忆。”艾利克斯脸色不太好,还是笑了下,又问:“手不要乱动,可以做到吗?”英格尔:“………嗯。”他隐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阿琳艾和埃里克上次也说自己有段时间似乎失控并失去了意识,这算是复活后遗症吗?但他觉得自己还算挺冷静的,除了手被捏得有些发抖以外。英格尔从床头拿来小镜子,随口问了句:“我刚刚怎么了?”艾利克斯:“……没什么。”实际上英格尔刚起来的时候,直接无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疯狂地掐着脖子又疯狂地呼吸,差点把自己呛死过去。艾利克斯不可能把这个跟他本人说。英格尔看向艾利克斯,见他低气压地坐在边上,换了个话题,“我没有念咒,但是复活了,说明我的魔杖可以自行启动。”英格尔再次招出魔杖,“你看,又少了一颗。”艾利克斯:“………”英格尔:“所以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指的是艾利克斯目睹的整个过程。艾利克斯还是一言不发,笑容彻底消失了。英格尔看到他眼神有些恍惚。英格尔刚想问点别的,转头看到床边还坐着一个人。奥拉抱着克里斯汀坐在椅子上,显得很疲惫。“她怎么了?”奥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英格尔侧过头,才发现身边还躺了一个人。“可可?”英格尔问艾利克斯:“她怎么也在这里?”艾利克斯:“……”英格尔伸手去推了一下可可的身体。如果是平时,他不会去贸然吵醒一个熟睡的女孩子。而显然此刻他没注意到自己状态的异常。可可睡得死沉。英格尔又用力推了几下,“可可?”“艾利克斯,怎么可以让她睡在我的床上啊?你把她带回你那里吧?”艾利克斯把头埋在手里。奥拉缓缓开口道:“她中毒了,艾利克斯想也许你可以在醒来的时候治好她,所以带过来了。”英格尔闻言立刻施展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