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轻一手牵一个,三姊弟抬头仰望被烟花点亮的夜空,脸上都挂着同样的赞叹和笑意。烟花在空中消逝,刘轻望着星空出神,原先的笑颜变得有些惆怅。虽然玥华祭的烟花很jg致绚丽,她念念不忘的却是去年洛舟为她点的旗火和滴滴金。
刘轻闻言忍不住抿唇低头。是啊,自爹去世,娘憔悴许多,只是因为还怀着厚儿,才没跟着爹走,可生厚儿後就几乎一病不起了。为了留住娘,她主动为家计牺牲童年,又在後来跟洛舟分手……说到底也是为她自己。「不是娘的错,是我自己要担、要放手的。」
「不用。」她一手握住刘轻朝她伸去的手,一手在刘轻的手背上轻拍,「我虽病弱,经常卧病在床,但也不是连去客栈坐一天也做不到,你就带他们俩去祭典玩吧。」
她才说完,两个孩子的眼神瞬间黯淡,脸上的期盼转变成失望,却乖巧地没哭闹,只是沉默半垂眼帘。
她十三岁就丧父,母亲又病弱,身为长nv,她要撑起客栈和照顾病母、幼弟,小小年纪就得担着整个家,她知道没童年的苦,亦不希望自己两个幼弟和她一样……可惜她没那能力,只能委屈两个弟弟。
「不必了。」微哑的nv声落下,x1引了姊弟三人的目光,「你们都去逛祭典吧。」
「没事,你带你两个弟弟去玩吧。」许浅香握紧刘轻的手,苍白的病容却因温柔和坚持而b往日看上去要jg神不少,「是娘没用,让你十三就担着这个家,还一担就担六年,剥夺了你的童年不说,还让你错过阿舟……娘已经很亏欠你,若连在店里坐一天、让你逛祭典散心都做不到,那就太糟糕了。」
见刘深和刘厚开心的样子,刘轻唇角也跟着扬起。「好了,走吧,我们一起送娘去客栈,然後就去逛祭典。」
与今年看祭典的烟火不同,去年洛舟点旗火是她在客栈忙完之後。那时的夜seb现在要更深沉些,月光也更明亮。她还记得当时他悄悄买了一整串的旗火,在她忙完後说要给她惊喜,蒙上她的眼就抱着她跑到镇外的小桥边。
一直默默看长姊和娘对话的两个小孩见想要的结果出炉,开心地举双手欢呼,抱在一起又叫又跳,「姊姊能带我们去逛祭典了!」
刘轻听见那带着浓厚哭音的软neng童声,黑眸中泛起浓浓的心疼。她伸手将刘厚揽到身前,放柔嗓音,「虽然不能带你们去逛祭典、看烟花,不过姊姊会买旗花和滴滴金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放,好不好?」
她拨开刘厚抱着她大腿的手,蹲下身和两个弟弟保持平视。「深儿、厚儿,祭典时会很多人来客栈,姊姊今天会很忙,没法带你们去看烟花,你们可以乖乖在家帮姊姊照顾娘吗?」
「姊姊?」刘深握紧她的手,小脸上写满疑惑,「烟
「娘!」刘轻转头看见朝他们款步走来的许浅香,连忙放开刘厚,起身就要去扶,「怎麽出来了?我扶你回房?」
恍惚间,刘轻似乎又看到洛舟一边甩着火花炸开的滴滴金,一边对着她灿笑的情景,却很快就被等在她身边两个弟弟拉回现实。
「去吧,去玩吧,给自己放个假,你绷太久了。」
咻──碰──
「一起看烟花!」
刘轻眉头微蹙,「今天的生意会很好、很忙,娘吃得消吗?还是回房休息吧。」
刘厚伸手环住她的脖颈,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好。」
许浅香闻言顿了下,看向刘轻的目光盈满怜惜和愧疚,沉默半晌才开口,「我这几日好多了,去店里坐一天不会有事。何况你请人又不是来吃乾饭的,大不了把大部分的事都给那些小二、厨师去做,不会累到的。」
绚烂的烟花在深沉的墨se夜空绽开,五颜六se的光芒照彻了夜空,与地上的花灯相映。
回握叠在她手上那瘦弱却温暖的手,刘轻没再推拒,「那就谢谢娘了。」
放完旗火还不是结束,他还打开准备好的滴滴金,点燃纸绳末端,递给她。她记得当时的她忍不住直盯着手上「嗤嗤」作响的滴滴金,看着末端不断喷出的小火花和时不时的白se闪光,有种把原本只在空中绽放的烟花捧在手心的错觉,又忍不住为这样的错觉感到十分满足。
刘深见弟弟抱着姊姊撒娇,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却没跟着撒娇,反而看出刘轻的为难和心疼,走过去轻拍两下刘厚的背,试图把弟弟带走。「厚儿别抱着姊姊撒娇,姊姊还要去客栈忙,我们去找娘啦。」
刘厚绞着双手,低头盯着脚尖,不想让刘轻看清楚他的表情,可带着哭腔的童音已经出卖了他。「厚儿会照顾好娘的。」
「好!」
她记得被他抱着在屋檐上飞越城镇时的忐忑和期待,也记得当他解开她眼上布条时看见整排排好的旗火时的惊喜,更记得点燃引线、花筒和竹棍升空後,他那在花筒拖曳着的长长火光映衬下更显灿烂开朗的笑容。他握着她的手,一燃整排旗火的引线,一起看着飞舞的花筒在空中绘出yan丽的线条,那是她记忆中最美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