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狂傲又理所应当,仿佛留全尸是什么莫大的恩赐。——后来绿大衣才知道,留全尸已经算素凉薄最大的仁慈了。“小少爷,你究竟……”绿大衣问出他身份之前,猛地想起上级之前交代过:陵城这片地界繁华,那些没经过太大风浪的警察,根本想不到真正的罪恶有多么不堪。动起手来八成惜命,跟他们这群亡命之徒没得比。但是唯独有一个人,千万不能招惹。常年住在陵城的顶级策划师素凉薄,今年刚刚满十八岁,看起来人畜无害易碎感拉满。实际上,是个最疯最狠,最不要命的厉害角色。放眼全世界,各方势力缠斗得再厉害,遇到素凉薄总要礼让几分。假如不小心被他盯上,麻溜有多远跑多远。必要的时刻,可以选择自我了断。免得落入这位大佬手中,他至少有一千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你是……素、凉、薄?”绿大衣回过神来,连声音都在颤抖。素凉薄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认出来了?”绿大衣只觉得脑子‘嗡’一声,瞬间从头凉到脚后跟。什么极品生胚?他这波属于引狼入室,自掘坟墓啊!绿大衣脑子已经彻底死机,呆呆的问,“那你……您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素凉薄已经被识破身份,却丝毫不慌张,坦荡荡回答,“当然是留在这里。”“您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听说素凉薄策划天下无双,但战五渣,需要顶级的安保团队才能明显护住。之前他跟别人中门对狙,顶级安保团用20的战力负责冲锋,另外80全部守在素凉薄身边,生怕他不小心刮一下蹭一下。对别人来说晚两秒去医院,就会自动愈合的伤势,落到素凉薄身上都是致命伤。他现在亲自潜入基地,把自己置于危险中。老张和屠夫,都是组织最底层的最底层。素凉薄即使解决掉他们,处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乞丐组织存在这么多年,不止因为利益驱使,还因为背后有不可反抗之物的存在,逼迫他们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据说,之前每一个背叛组织、泄露组织机密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绿大衣还存了一点未泯的良知,将这些情况告诉素凉薄。素凉薄对此毫不在意。他甚至有一点愉悦,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哦,那我更应该留下。”恶煞毫不意外地想:不愧是我的人类。怎么作死怎么来,有一种不顾性命的轻狂。
“素凉薄,你疯了!”老张无法理解一个战五渣的行为模式。他不应该躲在别人背后,舒舒服服指挥属下替自己卖命吗?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素凉薄用拐杖撑住有些疲惫的身体,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说,“但凡你听过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见证他人的末路。”不择手段,赶尽杀绝。屠夫身上沾满了血,按照素凉薄交代的话,哆哆嗦嗦向基地内的上级汇报完毕。上级还沉浸在得到‘极品生胚’的喜悦中,再加上屠夫身上确实沾着血,一时间没有怀疑。说了句‘知道了’,让屠夫像平常那样,把素凉薄关进专门让生胚养伤的房间。“行。”屠夫点点头,转身正要往外走。走出两步后,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我从外面弄到二两茶叶,一万九一斤的好东西,领导你要不要尝尝。”“行啊。”上级跟屠夫‘共事’多年,私交算得上密切,没有怀疑的答应道,“我今年一直呆在地下,好久没喝过好茶了,快给我泡一杯!”“哎,好嘞!”与此同时,素凉薄已经被送到‘养伤房’。养伤房应该是地下基地条件最好的房间,不但有一张虽然很脏,但是勉强算舒适的床,还有饮水机和几包劣质零食,和一台功能简单的动画片播放器。素凉薄检查播放器,竟然是安装电池的老古董,屏幕是黑白的,没有一丁点与外界沟通的可能性。房间里的东西都是他们负责添置和收拾,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他不抱希望的搜查一圈,本来没指望找到什么找到什么有用东西。毕竟这个房间,时时刻刻处于监管之下。来到房间里的孩子,非死即残,信息无法传递出去。即使真的能够传递,每天有人过来巡查时,也会损毁留下的信息。然而,素凉薄嫌弃地拿起枕头,在最深处摸到一个四四方方,有点硬度的东西。他皱了下眉,沿着边线撕开枕头内心,从里面掉出几张小学生用来写生字的本子纸,纸页微微泛黄。几张田字格纸,被裁成四四方方的大小,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稚嫩笨拙,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孩子留下的日记。素凉薄翻开第一张,最早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年初。一时间,素凉薄不知道该愤怒这个充满罪恶与污秽的组织,竟然存在了三年多。还是该吐槽,基地员工卫生意识堪忧,整整三年不换枕头。——如果是自己雇佣的人,同样的寝具使用三天,就该被方管家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