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顾明钺只依稀记得贺程单薄孤独的站在那里,跟来吊唁的人致谢鞠躬,整张脸只有眼睛是有血色的。
贺程一工作就容易沉浸其中,有两次还是柯寅川过来敲他的门,叫他吃饭。
顾明钧不乐意跟他说这事:“小屁孩别多问。”
柯寅川在打工作电话,贺程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侧面看起来眼窝更深,垂眸的时候,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小洼阴影,有种平和安静的感觉。
开始是他等着柯寅川下班,现在变成俩人一起加班。
“今天怎么跟顾明钺在一块了?”
明明跟你半斤八两。
“什么时候?”
柯寅川转头目视前方,片刻后开口:“不上班记得请假。”
或许是因为澳洲这庄
助理工作做得不到位,那便得在另一方面补回来。
顾明钧后悔不已,他戏还没看完呢,无可奈何地起身告辞去追顾明钺。
“知道还问。”
“你跟随声哥啥关系,他们就啥关系呗。”
贺程本来预备旷工一天,奈何天公不作美,现下又坐在了车上老位置,准备回公司。
“哥,他们是什么关系呀?”
“你礼物没了,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怪谁?
这助理当得很不称职,贺程汗颜。
他临时接到了澳洲的工作任务,虽然是以助理的身份陪同,届时有专业的团队对接,但是也不能真的一无所知。一到办公室,宁云就把相关材料也给了他一份。
这顿饭本来已近尾声,便也顺势结束了。
“知道了知道了,哥我跟你说,我以前见过贺程的,很早的时候了。”
“是吗?”
“怎么了?”贺程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柯寅川挂断电话问他。
他忘了,那条蛇还在他包里,骗她妈说丢了,今天早上好像没看见。
顾明钧轻轻踩了脚刹车,转头看自家弟弟,一时不知道说他聪明好,还是说他傻好。
“啊!哥!送我回去!快快快!”
“没什么。”其实贺程想问刚刚说的“几年”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突然说不出口了,三年也算几年吧,他迷糊地想。
27
公司有食堂,贺程跟柯寅川都不是挑嘴的人,对付一口不是难事。张叔却闲不住,每天换着花样做了晚饭送过来,因此,俩人避免不了一块在办公室吃饭,好在柯寅川气派足,吃饭的地方也专门辟了出来,不用在柯寅川那张沙发旁的茶几用餐。
顾明钺手一抖,那块排骨掉回碗里。
“这话别乱说,知道了吗,特别是你妈那里。”
“十一月十六号,那天会有一个生日宴。”尽管助理工作只做了一周多,可贺程还算尽职尽责,老板生日总归记得的,他补充,“我现在是你的助理,柯总。”
他不清楚,顾明钺就更不清楚了。
那会儿他就想,这么好看的哥哥,没有了妈妈一定很伤心,于是给了他几颗糖,他还记得贺程握着糖好一会儿才低头对他说谢谢。
“知道我的生日吗?”柯寅川的目光落在贺程脸上,那一小洼阴影已经不在,方才平和的错觉随之消失。
真要命。
顾明钧叹了口气,程顾两家上两辈的时候交往密切,程静跟顾明钺的母亲顾知意是好友,直到程静嫁给了贺连山才少了来往,再后来,程家出了变故。这种事也就老爷子偶尔兴起会说说,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柯寅川眼睛扫过他手边的购物袋,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贺程最终在oa补上了那半天的假,其实他在车上问过柯寅川,能不能直接请一天的假,被残忍拒绝,下午只得又来上班。
“小时候,那时候我妈要去英国,我闹着要去,她就带我去了,去参加一个葬礼,我才想起来,那会儿就见过他了,那个葬礼,是他妈妈的,那时候我还给过他几颗糖,不过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柯寅川笑了一声说:“跟他哥半斤八两。”
贺程右手有些发抖,可能提了太久袋子,受过伤的神经反抗起来,他用左手握住手腕轻轻揉捏,难得轻松地跟柯寅川说些闲话:“他用蛇跟同学表白,把人吓病了,被罚在家面壁,今天捉了我来陪他买礼物,应该是顾明钧的生日礼物。”
贺程喉结滚了滚,咽下这句话,手已经不再发抖,但他依旧握着。
……
?可别吓着人。”
多稀奇,明明床都上一年了,却不知道对方生日,贺程神色淡淡说:“已经过了。”
贺程不得不丢弃他的文献,开始忙这事,做实验时的习惯让他即使对这些陌生的东西,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应对。
什么排骨,龙肉他都不想吃了,要是他妈看见了蛇,他手怕是没了。
“你不如多想想你的蛇丢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