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仔细辨听,雅尔塔的嘶吼慢慢变得低沉起来,呜呜咽咽,好似还带着一丝委屈。这只该死的雌虫只不过是在叫他罢了闫凯扯了扯嘴角,认命的站起来。“把药给我。”马里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是在确认,片刻后什么话都没说乖乖把针递了过去。这只雄虫他认得,之前是他亲自做的检测,当然主要原因他是首领的雄虫,s级雌雄之间的羁绊可不是寻常等级可以比拟。闫凯在众虫期待的注视下推门走进主宫。雅尔塔敏锐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低嚎了两声,奇迹般待在大厅中间没有动,只是好奇的打量进来的虫。闫凯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雌虫没什么反应,偏着头表情疑惑。“你不是嚷嚷半天让我进来,不进来就不打针?”闫凯抬头看了眼半人半虫的雅尔塔,说不出来像个什么,上半身还是个人样,也不全是人样,那嘴不说也罢。下半身好多蜻蜓腿,背着四片破破烂烂的翅膀, 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撇了撇嘴:“你怎么这么丑”话音还没落,一条类似节肢动物的腿咚一声扎在他眼前的地上,锋利的利刃还冒着莹莹紫光。闫凯往后退了几步:“啧——都什么鸟样了还凶个屁!”雌虫往前逼近几步:“吼——!!!!!”闫凯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上头,拿出针按掉多余的空气,嘴里骂道:“吼你吗吼。”反正他现在回不了嘴。雌虫虽然说不出话,但仍是一身反骨:“吼吼吼——”“闭上你的嘴!”雌虫动作一滞,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没有听懂:“唔——”闫凯心里一阵复杂,移开视线,轻声道:“过来打针。”“吼—?”“都说了别吼吼——”然后还不等雌虫反应,一针扎在他身前的细腿上。两眼一翻晕倒的雅尔塔:/(tot)/!! 还有没有可能?雅尔塔是s级雌虫,耐药性强,针剂作用起的比较慢,眩晕之后即刻又恢复到半清醒状态,不停撑开眼皮与越来越沉重的头做对抗。闫凯一直到等雌虫完全安静之后才缓缓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细细打量。
看不出是只什么品种的虫,有点像节肢类昆虫又不尽然,显然这里的生物并不在地球人的认知范畴。腰腹因为挣扎崩裂的伤口还在渗血,滴滴答答在地板上积起一摊小洼。闫凯心口一阵发紧,仿佛重新回到他们在废墟被禁卫军挖出来时,入眼所见的雅尔塔,好像被鲜红浸透,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莫名的恐慌一点点腾升,然后向四肢百骸扩散,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凌乱,他用力闭上眼睛,背后泛起一片chao腻。这只原本无一处不Jing致的雌虫,现在是无一处不惨。雪色的长发已经不复存在,焦的焦,断的断,参差不齐的挂在颊边,身前身后皆是血rou模糊,更别说那两对哪怕不动都会往下掉血沫的翅膀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雅尔塔。脆弱无助。狼狈不堪。“玛德。”闫凯低啐了一声,往前走近两步,不期然对上雌虫竖成一条线的瞳孔,他还未完全昏迷,意识到有东西靠近反射条件往后退了退,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凌乱的响动。闫凯停下,面无表情的盯着雌虫,沉默半晌,突然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冲上去对着那几条大毛腿哐哐就是一通踹。咬牙切齿的骂道:“特么现在知道装柔弱了!平时那股日天日地的sao劲去哪儿了!傻待着当什么活靶子!蠢虫子!翅膀都炸没了吧!开心了吧!老子看你以后还怎么飞疯子!你这个疯子!护着我做什么!要你多管闲事!你护着我做什么”闫凯越踢越轻,最后无力垂下手臂,一双眼睛猩红。他真的恨透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过去是。现在是。前面是父母。现在是这只该死的雌虫闫凯用力抹了把脸,表情茫然且痛苦,心底无端抗拒,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多余的牵扯。雅尔塔虽然脑子发昏,但是自我保护意识依旧拉满,察觉到闫凯的动作,张开满嘴獠牙准备反击,却又在接触到熟悉的气味后骤然闭上嘴巴。发出一声示弱的呲吼,可怜又委屈,脑袋往旁边一撇没了动静,只是那双兽眼仍旧shi漉漉,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直白又依恋。闫凯目光微沉,抿住唇,坦然与雌虫对视。过去他们的眼底深处总藏着独属自己的小心思,然而在这一刻却意外的干净透明。虫化的雅尔塔什么都不知道,全凭本能。闫凯也正因为他看不懂,干脆放任了自己。“烦人,臭虫!”他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雌虫。雅尔塔这个时候意外的单纯无害,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抵消一次”闫凯突然开口,自言自语一般:“就一次……”不管今天这只雌虫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他,闫凯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