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总脾气一直很差,这次真的不好意思。”临走前,许清丛走到季唯洲面前,和他鞠躬道歉。季唯洲对他没有恶感,只是和许清丛摆摆手,说了一句足以影响未来的话:“许清丛,如果以后被江淮柏囚强制的话,可以向我们求助。”许清丛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小江总会那么对待我?”某个从清澈短暂变为邪恶的大学生对他说:“万一他是个变态呢?”许清丛大为震撼,并倒吸一口冷气。“许清丛!”江淮柏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许清丛和只被吓到的兔子似的,全身抖了抖,又和季唯洲道了声再见,才小跑向江淮柏。季唯洲站在门口,遥遥看着江淮柏扯着许清丛的手,将他甩进了车里。“活该后面要追妻,菜狗。”季唯洲毫不留情批判,身后却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你很懂吗?”他转过身,江淮雪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脸色苍白的和白墙似的,都能直接拿来作画。“你身体不难受?”季唯洲低头看他,“刚才都咳血了。”江淮雪虚弱地摆摆手:“死不了。”“那就行。”季唯洲松了口气,“活得好好的就行。”男人握拳抵唇轻咳两声:“你很希望我活着?”季唯洲诚实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我很希望你活下去。江淮雪,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江淮雪靠着轮椅,眉眼间满是倦怠:“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就好好活着。”季唯洲的直觉告诉他,江淮雪的这句话有点问题,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有什么Jing妙绝lun的地方。他隐隐能感觉到一种暧昧,但是暧昧的尺度他把握不好,总有种江淮雪式的威胁:我会为了报复你好好活着。季唯洲思来想去,总算给这句暧昧的话添加了正向且正确的理由。遂心满意足地和江淮雪聊起来:“那你说到做到。”江淮雪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我不是违背诺言的人。”他靠在轮椅上,说完几句话后,又得慢慢平复呼吸,可见江淮柏之前的确把他气狠了。“你要回江家吗?”季唯洲挠挠鼻尖,问道。“为什么不回?”江淮雪收紧五指,指尖抵在粗糙的纱布上,“江添明都给我机会了,我为什么不要?”季唯洲想起原书里其他人对江淮雪的评价,不择手段能屈能伸。让他隐藏恨意,对着恶心的江家列祖列宗道歉,他也做的到。“那你为什么要和江淮柏说什么磨刀石?”他有些好奇江淮雪对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蹲在了江淮雪轮椅的旁边。
江淮雪每回瞧见他蹲在轮椅边,都像是一只大型犬蹲着的模样。望着那双干净清澈的深棕色眼睛,他的手有些痒,情不自禁抬手摸上了季唯洲的头发。软的。季唯洲虽然觉得让他摸头这个动作有些别扭奇怪,但急于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于是连摸头都可以小小忍受了。江淮雪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平静道:“听说江淮柏离不开许清丛。”“啊?”季唯洲抬起头,抚摸发丝的手直接落在了他的的脸上。“江淮柏离不开许清丛,江家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不会允许这位注定要站在顶峰的继承人被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拴住,自然需要找到一个对抗的人。”“所以就选了你……”季唯洲说,江家子嗣众多,唯有江淮柏是在期待中降生的。拥有的荣誉和奖项只针对他一个人。太过集中,不免让江淮柏都拥有了一切唾手可得的睥睨感。江添明需要一个人,来让他吃到自负的苦头。其他子嗣江淮柏从未放在眼里,那么这个早就被“流放”的弃子兄长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地位足够低,打击也就越大。“不过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江淮雪猛地咳嗽几声,“有是一回事,能拿得稳才是真正的本事。江淮柏有本事就坐稳,没本事就给我滚下去。”季唯洲仰起头看他,在他不经意流露出的攻击性间,似乎能真正窥见他未来大权在握的沉稳模样。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脆弱。尽管那个时候的景象,季唯洲没有机会查看。毕竟他早就“死”了。“在想什么?”江淮雪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季唯洲以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姿态,自然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什么都没想,感觉你很厉害。”江淮雪僵硬地看着那只被季唯洲蹭过的手,某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手掌心蹭的一下窜到天灵盖,让他有种飘飘忽忽的愉悦感。季唯洲有时候的状态和小动物似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不过体格上称不上小动物,叫大型动物还差不多。他觉得江淮雪的手挺凉快,于是又蹭了两下,便明显感觉江淮雪的手又僵硬了。季唯洲眨眨眼,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去看江淮雪:“江淮雪,你——”江淮雪低头看着他,鼻腔里流出一道血来。季唯洲大惊失色:“江哥!江哥!你流鼻血了!!我要晕血了!”“闭嘴!”兵荒马乱之后, 江淮雪鼻腔里塞着棉球,鼻根上毛巾冷敷,血总算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