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顾安意料,可可回来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来烦他。就连厚着脸皮——不对,狼皮寄宿在顾安家的奥斯卡也搬出去了。
顾安捧着平板电脑发呆,屏幕上那篇论文他已经对着看了一个小时了,还停留在第一页呢。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棉花糖味的甜吻,还有,可可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表情。“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准再乱勾搭人了”
切,你不在的时间里我都沦落到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解决了,我能乱勾搭什么人啊。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对可可说出口,当然也用不着为“试图在画室勾搭人未遂”而心虚。
我这么洁身自好,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见来找我呢?——靠靠靠,顾安你别再想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了行不行?
顾安拿出了冥想级的定力,继续翻他手里那篇论文。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顾安一看来电号码,居然是久未露面的卞谲。当然,现在顾安猜到他八成就是齐亚尼尼家的少主了,自然讲话也多了一些顾虑。
“喂,谲,好久不见了啊。”
电话那头的卞谲依然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嗓音:“嗯,安,你最近好吗?”
顾安很想说,拖您家亲戚的福,很不好。可他当然要维持着顾少的风度:“挺好的。你怎么样?”
“上次匆匆一别,实在是因为我家里临时出了点事,都没能把你亲自送回学校,实在是很抱歉。”
“那叫什么事呢,我这么个大人了,有手有脚的,还怕我回不来不成。”嗯,差点四肢都挂在崖壁上回不来了。
“那就好。可可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顾安像被点中了麻xue。有没有麻烦呢?他把我吓得不举了这算麻烦吗?不过,最近似乎那小子也没来麻烦过我了。
于是顾安说:“也没什么麻烦吧。不过,那小子确实挺伤脑筋,脾气大得很。”
“我知道你一向是气量大的,有什么事别跟小孩子计较哈。”
顾安总觉得卞谲的语气像是欲言又止,于是他干脆问:“谲,你特意打电话来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卞谲也不再绕弯子:“嗯,他最近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怎么说?”在他脱口而出之前,顾安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对区区“不太好”三个字这么敏感。
“前几天他出去办点事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本来应该留在家里养伤的,可他坚持着要走,他想去哪里我一向都是不拦着的。但是我母亲,哦想必他也和你说过,就是他的干妈,非常担心他,拜托我查了他的去向,结果是来我们学校的。我暂时还回不去,相信他应该不是去找我的吧。”来找谁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顾安心里一咯噔。受伤?还很严重?他马上问:“伤到哪里了?”
卞谲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跟顾安解释:“安,我相信你也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我们家的情况是有一点特殊。可可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仇家报复,由于对方忌惮他的行动能力,用钢针扎了他的一些特殊部位,想对他造成永久的瘫痪。虽然后来他被及时救了出来,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只是暂时性地不能走路,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但医生说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一切都还未可知。按照道理他应该”
“那你们怎么不拦住他让他在家里休息啊!”顾安难得失态一次,他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提高了音调,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这么担心干吗,他算是可可的什么人呢?
“我们也想留他。但他躺在床上那几天,每天都在叫你的名字,他说他如果这辈子都要躺着不能见到顾安,那他不如死了算了。我母亲问他顾安是谁,他说”卞谲卡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顾安的心跳得有些快,他会说什么呢,他会说自己是他的什么人呢?
“算了,不说了,不是什么好话,免得说出来给你造成困扰,”谲居然一笑而过,“总之你要是在学校里再看到他,也别把他的胡闹当真,顺便帮我劝劝他,早点回来接受更全面的检查,我们才能放心。”
顾安挂了电话,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那句没头没尾的“他说”就像一根戳在他心口上、极细极细的钢针,虽然说不上痛,但却让人掏心挠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