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尚感到后腿那里痒痒的,似乎有什么软而冰凉的东西,若有若无地在亲吻他腿上的皮肤。
他转过头去看,是一群串条鱼。这些可恶的小东西,用手去抓它们的时候怎么也逮不住,不去逮它们的时候倒是成群结队地往他身上凑。
沈清尚想到了某一种鱼疗。据说,日本人会专门饲养一种叫清道夫的小鱼,放到温度适宜的泉水里,让客人坐进池子里,鱼儿们便会啃咬人身上的死皮,不仅不疼,而且过程还颇为惬意有趣。
莫非就是这种鱼不成?沈清尚想到在这样紧张刺激的选拔赛中,能享受片刻“鱼疗”放松也是不错的事,一时也就没动,不去吓跑那些“亲”他的小东西。
可是,渐渐地沈清尚觉出了不对——一开始被鱼嘴吻过的地方只是有一些细微的痒,也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可他眼睁睁地望着本来呈淡青色透明的鱼身,忽然变成了红色——是刺目扎眼的血红。他本能地抖开了那些鱼,后腿上立时传来一阵难耐的麻痒,然后是痛,钻心的剧痛!
这些鱼,居然是吸血的!沈清尚痛得猝不及防,血涓涓地从细小不可见的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一片溪水。他赶紧往岸上跑,可是一动之下才发现,右腿就跟中了毒一样麻痹得不能动弹,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沈清尚抬头去看,是一个短黑发的中国男人。对方大概是看沈清尚也像是中国人,所以说的也是普通话,但不太标准,听起来像是带着粤语口音。
沈清尚偏过头,侧着腿查看自己的伤势。他可不是一个习惯于在别人面前示弱的人。
“别动,”对方似乎很关心他,“让我来看看。”
对方蹲下来,握着沈清尚的腿查看。看样子他也是这次来参加选拔的选手,不过前面沈清尚没怎么注意过他,第一关的时候他应该是在沈清尚吃完药丸之后才上场的,估计拿到的还是“无毒”的那个,因此前两关沈清尚对他没什么印象。
“这是‘血心鱼’,专门吸血的,他们的嘴部构造独特,能悄无声息地吸食更大的鱼或者其他水生动物的血ye。以前我在越南的丛林里见过,这里应该不产这种鱼,应该是他们为了测验我们故意放在这儿的,”说着,男人又安慰似的拍了拍沈清尚的肩膀,“没事,只会麻痹两三个小时,并不会致命的。”
沈清尚厌恶地扭过肩膀,躲开男人的手。
男人友好地笑了笑,也没在意,反而伸出手来要跟他握手:“我叫昆玉,香港来的,你呢?”
沈清尚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只手,没动,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这个叫昆玉的大概真是一个好脾气,他默默收回手说:“如果怕耽搁时间的话,我背你。”
沈清尚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当成弱者,他讨厌一切出于同情或怜悯而给出的、假惺惺的帮助。
沈清尚从地上捡了一根较粗一点的枝杈,当做拐杖拄着,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昆玉在旁边试图扶一把,但是又不好冒昧地进行身体接触,只能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摆着姿势,防止他倒下。
“你走吧。不用管我。”
沈清尚不想和他多废话,自己向着另一个方向,强撑着踉踉跄跄地走去。虽然右脚使不上力,但仅凭一只脚走路也是可以的,只是累了点,慢了点而已。
昆玉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口气,并没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