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多的天光,几只海鸟迎着太阳初升的方向盘旋、翱翔。
沈清尚托着脖子的手一晃,头往下重重一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的西装外套当时由贴身保镖拿着,早在沉船混乱中不知所踪。他只着一件揉得有点皱了的白衬衫,却不感觉到冷——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线织外套拖下来盖在了熟睡中的沈清尚身上。
沈清尚揉了揉额头,张开惺忪的双眼打量周围的环境。此时的他嘴唇有些干燥,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或者趾高气扬,却一点不显得狼狈,刚睡醒时的样子反而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懵懂。
很快,沈清尚发现了一个问题——谲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和他一起坐在一条船上的谲,忽然在茫茫海面上失去了踪影。沈清尚来不及细想这意味着什么,他下意识地站起来,焦急的眼神茫然四顾。
“谲——!”明知道没有意义,可沈清尚还是忍不住对着茫茫海面喊了出来,“你出来——!你去哪儿了——!”这是他第一次叫谲的名字,以前他总对他颐指气使,要么跳过称呼直接用命令的口气对他吼,要么想要戏谑一番时就喊他“喂”。这样想来,谲一定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他作为瑜伽士的化名而已,而自己竟然连知道他真实名字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沈清尚没来由地慌张起来。“谲——!”他叫得更大声了,简直快要把喉咙给喊破了。
忽然浪花飞溅,一个shi漉漉的身影从皮划艇底下钻了出来,快盖过眼睛的前额发梢滴着水,两个晶亮的眼睛里含着一抹笑意:“先生见不着我,原来是这般着急。”
沈清尚心里头好似一块石头落了地,嘴上却要装作一贯的冷淡:“你既然跟了我,就算是想死也要我点头了你才能死,知道么!公园里遛狗的主人见狗丢了还着急呢。”
平日里目中无人、高贵冷艳的高岭之花沈清尚又回来了,昨天夜里那个眼里含着水汽、心跳不已的人,就如遗落的梦境一般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谲轻声叹了口气,摇摇头自顾翻上了船。
“饿了吧,”谲把一条鱼活蹦乱跳者的鱼甩到了船底,“喏,今天的早饭。”
沈清尚皱着眉,嫌弃地看着那翻动的白肚皮。
“知道先生平日里锦衣玉食,吃不惯我们这些粗人吃的东西,可这不是环境所迫么,”谲努了努嘴,“再说,你看这鱼,现抓现吃,多新鲜,你就当这是米其林三星的日料刺身了。”
沈清尚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望着蹲在地上忙活得不亦乐乎的人,刚出水时赤裸着的Jing健上身,蜜色的饱满肌rou上还沾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初升的朝阳下尤其好看。
沈清尚看得入神,直到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他下意识地抬手抵了一下鼻间。
谲注意到了,他抬头对着沈清尚温柔一笑,轻声说:“就快好了,忍一下。”
很快,谲把鱼rou大餐处理妥当了,就着海水清洗干净,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鱼rou片成一片一片的——居然还有造型,雕了一朵rou粉色的玫瑰花。
他把鱼rou小心地捧在掌心里,来到沈清尚面前单膝跪下:“人家送花都是这个姿势,可惜现在四面都是水没地方给你摘花去,好在花够特别,先生可否笑纳?”
沈清尚望着他那故作正经的表情,有点想笑,可他还要端着“先生”的架子,于是只好严肃道:“丑了点。”然后捻起“花朵”放在阳光底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毒就行。”
谲嘿嘿一笑站起来:“海盐味儿的,保证无毒纯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