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放下铲子,一个几尺见方的泥坑挖好了。沈清尚抬手一示意,手下往那坑里填了一副棺材。沈清尚看了一眼被人压着跪在一边的谲,见他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上去一脚把谲踹进了棺材里。
“本来阁楼上那事,我只想给你个痛快的死法;结果你倒好,自己跳出来找死,那你就尝尝被钉在棺材里,一点一点活活闷死的滋味吧。”
棺材板一点点合上。
沈清尚遣退了手下,盯着那只棺材瞧动静。里面竟然无声无息,一点都没有寻常人面对死亡时的恐慌。据说,被钉在棺材里活埋是最恐怖的死法之一:人在那样狭小逼仄得完全无法动弹的空间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很快会因为恐惧而呼吸更加剧烈,消耗的氧气更多,渐渐的大脑会因为缺氧而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觉,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可一旦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却又会因为没有任何重见天日的希望,只能活活等死,而陷入到最令人疯狂的恐惧之中。
一般人早就疯了。
其实沈清尚并没有真的令人钉死棺材板,他只是想要看看谲的反应,是不是当真无辜。可等了一会儿,里头的谲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清尚猛地踹开棺材板跳进棺材里,一把抓着谲的脖子把他的上半身拎坐起来,卡着他脖子的手不断缓缓加力
“还是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沈清尚逼视着谲,见那张好看的脸上被他掐得红热起来,那惑人的两瓣唇正微微张着,想要努力攥取空气,忽然着睫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沈清尚像是被诱惑了,忽然起了一点旖旎的坏心思,他稍稍松了点指间的力道,在对方稍有喘息之机时,却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了谲胯间的隆起。他过去为了复仇,不是没有试过用手去迎合黑石的欲望,看来那些技巧还是在谲的身上有了反应。他心里一得意,复又收紧了卡住他脖子的手,让他再次饱受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切换的痛苦。
这样恶作剧似的玩弄了一阵,他终于满意似的松开了手。
谲靠着棺材壁虚弱地轻喘了几声,片刻之后他好像终于定下神来。
“我出去,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他还淌着血的嘴角居然绽开了一抹笑容,“我没想做什么,只想着,能替你挡几刀也好。”
“你”沈清尚话还没出口,便被伸到眼前的东西惊愕得不知所以。
只见那缓缓伸到他眼前的,居然是一朵小小的夜兰花,淡紫色的花瓣蕴着深秋的露水,鼻尖隐隐飘来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刚才被你掐着的时候,反手在棺材边上折的。漂亮么?像你。”
这人真是被摧残成这样,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调戏他。沈清尚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双仿佛永远带笑的眼睛,那星眸里闪烁的,好似是任凭怎样残忍的璀璨折污都抹不灭的深情。
然而这气氛微妙的对视却被急匆匆赶来汇报的手下打断:“先生,毒龙差人送来一张帖子。”
沈清尚站起来兀自一步跨出了棺材,接过帖子一瞥——廖毒龙请他明晚去‘梵华’赴宴。
“你要替我挡刀?”沈清尚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行啊,那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地替我挡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