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的时候,乔奕白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他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如同那两年来无数次的梦境里。生怕醒来,乔奕白又不见了。江琛这晚把乔奕白带回了别墅,可能实在没办法再让乔奕白一个人住在公寓那。别墅里房间很多,江琛让乔奕白睡在最开始的客卧,就在他房间对面。乔奕白刚哭完,又折腾这么久没好好休息,沾床就睡了。这一晚,睡得特别踏实。因为杀青了,乔奕白最近没别的工作安排,便经常去孟家老宅那。这回去的时候倪嫚也在,乔奕白对倪嫚没什么太热情的态度,招呼也懒得,窝在沙发上和孟齐打游戏。等倪嫚走了,乔奕白才去厨房给孟娇帮忙。乔奕白用筷子搅拌刚打进碗里的鸡蛋,听到孟娇问。“最近琛琛没和你一块过来?”乔奕白手下动作没停,只道,“江琛哥哥最近忙。”孟娇多余的便没再问。三人吃过饭后,孟齐去房间听网课,孟娇和乔奕白窝在沙发上一边看剧一边吃水果。乔奕白对水果没什么挑的,孟娇给他剥了颗葡萄,他接过来小口的吃。葡萄清甜,汁水充足。孟娇安静的看了他一会,乔奕白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孟娇突然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乔乔,孟妈妈就希望你快乐。”又是快乐。这个始终围绕在他身上的形容词。乔奕白没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孟妈妈想说什么。对上他迟疑的眼神,孟娇笑了笑,状似随口问,“乔乔,你和琛琛是什么关系啊?”孟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杯子出来正准备接水,听到这话,他停了脚步,躲在开着缝隙的门后面没动。乔奕白想到那天孟妈妈问江琛同样的问题,江琛回答的那句“当弟弟”,心里又止不住泛酸。但他只是靠近了孟娇,挽着孟娇的手,把那些掏心掏肺的感情都拿出来,没藏着。“孟妈妈,我很喜欢江琛哥哥。”
“不是哥哥弟弟的那种喜欢,是恋人,想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孟娇脸色如常,没看出惊讶与愤怒来。她回握住乔奕白的手,拍了拍,只说,“孟妈妈知道了。”“琛琛这孩子,太容易为别人着想了,对亲人朋友都是一样的用心。我一开始,就是觉得他对你好,心疼你,怕你受委屈。后来你离开的这两年,我突然觉得,琛琛好像不一样了。我本来以为是你不喜欢他,或者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感情所以逃走了,等你回来我又觉得不是这样。”孟娇的话有种让人静下心来的感觉。“我知道琛琛疼你,但我一开始特别怕你们俩,把这种感觉当成爱情和冲动,可能就是习惯了,相处久了。可是分开的这两年,我看着琛琛不怎么回缪斯庄园那,一打听才知道几乎天天睡在酒吧里。我去过缪斯庄园一次,发现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给清空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放下了过去了,直到我看到那些东西都被打包到箱子里,埋在后院那棵树下。我还想着这孩子怎么经常对着棵树发呆,后来才知道,那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他估计是怕触景生情。”这是江琛没给任何人提过的事,国外归来,他也从没对乔奕白说过一次重话,提过一次两年来的难过。他始终对外维持着他的涵养,尽力的当好乔奕白的江琛哥哥。孟娇轻轻叹口气。“你们不用顾忌我,乔乔,孟妈妈只想让你快乐。琛琛是个好孩子,嫚嫚呢是孟妈妈非得塞给他的,你要怪啊就怪孟妈妈。”乔奕白只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摇头,小声说没有,随后委屈的靠在孟娇肩头低声控诉。“可是我还没追上他,他真的好难追啊……”惹得孟娇都跟着笑话他。晚上的时候,江琛给乔奕白打了个电话,乔奕白接到电话后差点晕过去。匆匆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煤球就还剩一口气,躺在冰凉的手术室里,全身都在抽搐,眼睛外翻的看着乔奕白。曾经做过内固定手术的前腿努力想要去抓住乔奕白,但是因为太疼了,没多少力气。来的路上,乔奕白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煤球这样,乔奕白还是险些受不住。脑海里不断浮现两年前煤球还窝在冰冷的砖洞里,小心翼翼探出头,战战兢兢吃他刚掰断的火腿肠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煤球,身体又小,眼神又害怕又怀疑,举棋不定的动作间是在原地思考能不能再一次相信人类,一边忍不住靠近,又一边故意装凶的煤球。画面再一转,是煤球前腿恢复完全后第一次撒腿跑,感受爱意后的每一天都是在和新生的血rou一样饱满充沛,生出无尽的勇敢。跑出去几步后又回头跑过来乔奕白身边,似感激似撒娇般蹭他手心的模样。再之后,是他每次难过时,煤球都会躺在他鞋上,安静的陪着他,温柔的舔他的脸。是每一次的害怕且靠近,是日复一日的陪伴与安慰。是它从恐惧世界的小狗变成如今的勇敢撒野。是他从封闭世界的小孩变成如今的自由任性。是两个相惺相惜,慢慢相信世界相信彼此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