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邵群回国他天天吵着要哥哥,爸爸妈妈很忙,一年到头不着家,家里的佣人一大堆,各司其职,真正对他上心的没有几个。
刚开始照顾他起居的阿姨会耐心哄他,久了后也开始烦了,他要哥哥,阿姨就说,哥哥喜欢乖乖的小孩儿,他给邵群打电话,邵群在电话里安慰他,让他要乖要听话,他有空就去看他。
结果呢?哥哥一直没有再去看他,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乖,所以变得不爱开口说话,也不再哭闹。
幼小的心灵受到的创伤难以愈合,每天夜晚都要开着灯睡觉,他害怕黑暗,害怕孤独,但他却孤独了三年……
赵锦辛不明白,自己已经很乖了,哥哥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甚至后来也不接自己的电话了。
他不知道的是,每回赵锦辛要给邵群打电话,阿姨都会偷偷提前拔了电话线,理由是赵锦辛一哭没完没了很难哄,所以也就不再管他,一直找理由和借口,说哥哥不接自己电话是因为锦辛不够乖。
七岁的团子被吓到,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自己不够听话哥哥才不接他的电话,于是愈发安静。
当着别人的面不吵不闹,晚上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哭累了再爬起来擦干净眼泪,然后抱着玩具紧紧缩在角落里。
自己哄着自己不要害怕,不敢叫外面的人听见他造出的动静,害怕被阿姨听见责骂。
外面的天很黑,屋子里的光很亮,照得人眼睛痛,赵锦辛固执地不肯睡,等待阳光洒进来,他才安心抱着大白疲惫地睡过去。
邵群那会儿在干嘛?十几岁半大小子,毫无面临初三压力的自觉,整天在外面胡闹,不着家。
他妈去世后,更是无人管他,结交了一些圈子里的二代三代们,吃喝玩乐打架翘课,哪里记得有个弟弟在万里之外的大西洋彼岸受苦受难,一心惦记着自己去找他。
弟弟成了他嘴上偶尔的挂念,却很少主动去问起。
这三年来,自己混着日子,完全不知道锦辛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觉得弟弟在那边一定会过得很好。
邵群想起来,只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把这么可爱的团子抛之脑后呢?放置三年不管不问,都是他的错。
“你骗人,你骗人,你不是哥哥,呜呜……你是坏人……”
“宝宝不哭了,我是哥哥,是你最喜欢的哥哥,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不应该不管你。”
一声宝宝,团子更委屈,把所有的难受挥泄而出,他好久没这么大声哭过,这三年来所有的害怕伤心积压成塔。
他被深深压在塔底下难以呼吸,现如今这座塔被人轻松搬开,那人向他道歉,告诉他不用再害怕,哥哥来了,他如何能不委屈?
“呜……我讨厌你,你骗子……说好……来看我……呜……一次都没来,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你不要我了,你是坏人……”
他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打嗝,稚嫩的脸被泪水浸透。邵群那双略微粗糙的手指不敢用力擦拭,害怕弄破了他稚嫩的脸,只好用自己的脸去贴那张湿漉漉的小脸蛋。
“对不起,宝宝,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以后哥哥再也不会不管你,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十七岁的少年对着十岁的团子发誓,发誓以后都不会再丢下不管他,会永远护着他,在他身边。
赵锦辛哭累了,邵群抱着他的那只手臂酸麻,他刚想换个方向,赵锦辛又不安地流泪抽噎,邵群只好继续搂紧他。
“哥哥不走,哥哥抱着你睡,好不好?”
“别走……”
邵群一整晚陪着团子赵锦辛,他哭累了倒在邵群怀里睡着,手指紧紧抓着邵群的衣服不放,邵群搂着他,两人以这样环抱的姿势睡了一整晚。
邵群想,太瘦了,后背摸起来一把骨头,抱起来也硌得很,十岁看起来像七八岁,还是要养胖一点才可爱。
他怀念以前那个柔软的团子,像粉面团子一样可爱,当然,现在的锦辛也不是不好。
长得更漂亮了,也更惹人怜惜,只是太瘦也不爱说话,哪有过去活泼开朗的半分影子。
赵锦辛睡得很熟,嘴巴微张,邵群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捏住团子的脸蛋,赵锦辛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今天礼拜六不用去学校,邵群惬意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团子。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送风系统不时发出嗡鸣。
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窗帘紧闭,阻挡着外头的阳光,房间里的一切被暗影笼罩。
细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正好洒在赵锦辛窝在男生怀里那半张侧脸上,透明淡淡金光,温暖柔和。
赵锦辛醒了,刚睡醒的脸蛋晒到阳光红扑扑的,意识不太清醒有点懵,只是眨巴着眼表情呆呆的。
“怎么了?宝宝怎么这样看着哥哥?”
赵锦辛习惯性地寻找,直到抱到床角的大白,紧紧捂在怀里,敛下眼皮,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