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南看着你嫌弃地把手在他的衣物上擦了擦，便面无表情地将那带着水渍的手掌贴在了你的脸颊上。
嚯，意外之喜。
这个热度在你听到九方南吩咐客栈不营业的时候散了去，你还真没想过渡罪客栈居然只有一间厨房，便好奇问他:
本来还想做道素菜，但香露没了，只得作罢。
想了半天，才扒拉出以前听过的一个词。
见你欲反驳，九方南马上收敛神色，不给你打嘴炮的机会，正色道:“走了，吃饭去。”
血条空了。
下锅，捞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他为你下厨。
衣袂飞扬，长发飘逸，他驻足于食材旁，手起刀落尽显干脆，转身时显露的容颜认真又小心，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先煮熟。
颜色占一个字，香味占两个字，那看来香味更重要一点。
这个颜色他勉强满意，最重要的是香味。
他忙收回了手，到底没舍得将手心的水用帕子抹去，只虚虚握了下拳，语气格外不自在:“别闹，小爷我请你吃饭。”
你按上他的衣袖，努力忽视因他的目光落在你脸上而带来的灼热，小心翼翼试探他:“那……？”
“你平时吃的也和客栈里的堂食一样吗？”
他逃离得匆忙，忽略了你耳根的红晕，以及那打着旋的清风混着山尖的雪意也散不去的热度。
那一瞬，星河漫起波光，粼粼的潋滟斑点漾着不知名的情意。
很奇怪的味道，鼻息间满是花香，嘴里却有着苦涩的粘滞感。
就是夹杂了淡淡的焦味。
他切碎肉骨，开始理解这个词。
九方南转了一圈，对这个地方很是新奇，他问你:“要一起来洗个手吗？”
色，应该是指颜色，香味应该就是闻者的香味。
在你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时候，九方南在思索着自己为数不多与食物有关的知识。
色香味。
你看他，拉长了语调，用麦芽糖般甜蜜得能拉丝的嗓音唤他:“南宝——”并扯了扯他的衣袖。
噫，你的唾液。
掌心是湿漉漉的触感，九方南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麻得发颤，那股痒意酥到了心底。
九方南的耳垂泛红，他赶忙捂住你的嘴，怒道:“你不要这么色！”
“嗯。”九方南点头，“这样方便。”
你不服气地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舌尖抵在上面画了个圈，略咸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花香。
你用舌头顶了顶嘴里物什，软硬皆有，一不留神就会硌到牙，只得继续用内力将其弄碎然后咽下去。
坐在九方南为你削的石墩上，你撑着脑袋看他。
为了让这道菜香气逼人，他倒了满满一罐，一滴也不剩。
九方南觉得自己悟了，他将切碎的肉骨装盘，肉和细碎的骨头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混在了一起。
他都没舍得擦掉你的口水！
“……”九方南脸色有点僵硬，“我可以学着做。”
可能因为他这个时候没讲话罢。
你兴冲冲地牵着九方南的手便向厨房走去，生怕他反悔，掌心却在贴合的瞬间摸到了黏腻的水渍。
然后用力摁了摁。
厨子们很快收拾完离去，将这块地方让给大掌柜。
无意惊鸿瞥，落目佳人眼。啊，犯规了。
他很满意。
就是那焦黑的色菜属实不太好看，九方南在调料里挑挑拣拣，加了点白色的，添了点绿色的，直至那黑色泛起了亮泽后才停手。
它倒是挺香的。
九方南将盘子端上桌，引着你坐下。
……
九方南沉思了一会，拿出了袖子里的香露。
九方南在你心里的形象一瞬间高大起来，你的语气也带着敬意:“你不浪费粮食，夸夸你。”
“……”
“不行。”九方南轻咳，他觉得自己应该坚守底线，不能轻易妥协。
离开的时候还拉出一段银丝。
比他的嘴诚实。
你抬头盯着九方南，后者嗤笑了一声道:“我都没嫌弃你，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你想起了刚才那顿难吃的饭菜，不禁揉了揉肚子:“是要给我渡罪客栈代餐券吗？”
你夹起一块，没夹起来，顿了顿，使了点内力夹起来送入嘴里。
九方南看了你一眼，颇觉莫名其妙，却也没继续问。
想了想，九方南掀开盖子往那团黑亮亮的东西上浇香露。
你看着那盘东西陷入了沉思，隐约记得听见了剁肉骨头的声音，但为何这道菜一股花香，还挺好闻。
就是馋他身子！
九方南俯下身嗅了嗅，虽然闻起来有点点奇怪，但是比渡罪客栈厨子做的菜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