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太太接到电话,高兴得不得了,觉得韩念真终于想通了。她连忙发了几张照片过去,也让其他熟人介绍起年龄相仿的单身alpha,没过两周,消息传到了陈呈耳朵里。
车子开到车站,
陈呈脸色涨红,颠三倒四地说道,“——我想保护你!”
陈呈刚被骂完,不敢上前,默默地隔着桌子推来一打纸巾。
话一出口,韩念真猛地绷紧了身体,抬起充血的眼睛。
他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汤耀洋不要他了。
同样紧张的是陈呈。他把在心里盘旋几年的话写下来,在家结结巴巴地演练了好几遍,足足一周后,终于能说出口了。但看着对面头颅低垂的韩念真,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仿佛被清空一般。
私人影院的事情后,汤太太对这个侄子抱了几分戒心。但作为亲戚,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她不会把事情挑明。
“你、你不要再给我的办公室送东西,我……我一件东西都没有吃过,这样……这样太浪费了,你不要这样做,我不会收的,还要倒垃圾……你、你离我远一点,别、别靠过来,就坐在那里——”
时间久了,同事们纷纷默认陈呈是他的男朋友,韩念真百口莫辩,差点被气哭。他只好从汤太太那里要来电话,把陈呈约了出来,警告对方不要再骚扰他。
“对不起……”
“那我就追到你接受为止!”alpha说道。
“什么事?”
“……哥哥,我送你回家——”
陈呈沉默了。
牛一般身形的alpha说道,眼神湿润,“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喂,姑姑,是我陈呈。”陈呈主动给汤太太打了电话。
窗外下着大雨。
韩念真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有哮喘,这两年过得实在说不上好,并且一碰alpha便吃苦头,因此越说越难过,悲愤交加,扶着椅子牙齿打起了颤。
韩念真身体发抖,撑着桌子逃离餐厅,直到回家后腿上的颤抖仍没有消失。
“是……韩念真的事情,我想见他。”陈呈顿了一下,让双方心里都警惕地停了一拍。这一拍的空白让四肢发达的alpha脑中灵光闪现,罕见地多了一个心眼,改变了原本想说的话。“过去有些事,我想……向他道歉。”
因为独居,他还给家里装了两套摄像头,好在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
“哥哥,你别害怕……”
道歉的地点是陈呈定的,在一家小餐厅,汤太太确认双方情绪稳定后先离席了,留下两个年轻人沉默地面对面。
3
但是相比于突然出现的陈呈,对其他alpha的泛泛担忧显得微不足道起来。韩念真像兔子一样在家抖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打通了汤太太的电话,说现在想找男朋友了,条件不用太好的,差不多就行,最重要的是有时间陪他。
好在第一句说出来后,后面的便容易多了。陈呈磕磕绊绊地道完了歉,停了一会,变得更加结巴,“哥哥,我、我知道你再找男朋友……我、我——”
陈呈对韩念真的追求引起了陈、汤两家的齐齐反对。
但韩念真怎么可能不害怕。
菜色精致可口。韩念真勉强动了几次叉子,根本无心享用。潜意识里,他总害怕陈呈会突然扑过来把他摁倒。余光里,对方胳膊一动,他便觉得是一个拳头要打过来;陈呈清一次嗓子,他便感到要被责骂了。因此,虽然刚刚落座二十分钟,韩念真已经抖出了一身冷汗。
陈呈双手抓着运动裤口袋,低着头一声不吭,像做错事的小孩。
“你问做错了什么?”韩念真哽咽着重复了他的话,盯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过去你们要这样对我?”
就这样,oga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阵,喷了两剂哮喘药,说得几近虚脱,最终哇地哭了出来。
奇怪的是,在韩念真明了地表达厌恶并宣告谈崩后,陈呈反而不紧张了。
大雨倾盆。
全餐厅的人齐刷刷地望向他们的小桌。
陈呈给他倒了一杯水,韩念真不敢喝。
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韩念真绝对不会透露住址,于是立刻改口,“——我送你去车站。”
这样一说,汤太太便放心了,也让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oga松了一口气。
“我、我……”oga哽咽着,愤怒、恐惧、无措、伤心堵塞在一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我也不会接受你!”他大吼。
等韩念真哭够了,陈呈说道。
汤家觉得,这是胡闹。陈家觉得,韩念真配不上陈呈。
陈呈追求的手段老套,每周给韩念真的办公室送花、送奶茶,这些东西韩念真一件也不敢收,全都分给了同事。后来陈呈开始给全办公室的人送咖啡、送夜宵,韩念真想让对方别这样做,却发现没有陈呈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