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刻,在陈东的背上,他却觉得很温暖,即使壮士山开始下小雨,模糊前路模糊马马的眼睛,雨点淅沥淅沥落在衣服上,吸收体温后变得冰凉,他却觉得有什么在把自己拉起来,让自己别掉下去。
陈东开始说瞎话:“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想来看看。你这样不行,我要把你送出去,这里没有干净的水。”说完他开始扯马马的手,想把他背起来。
陈耳把他的嘴捂住,说:“你别瞎讲,我会自己养自己。真的很气,为什么奶奶一定要我结婚呢?”
陈东去找,看见她就坐在黄爽的窗子下面,汗和奶奶一样出在鼻子上,头发散着皱着眉头。看见他走过去,她给他让了一个位子,说:“东东,我以后不结婚。好吗?”
“发烧没关系,我之后喝点水就行了。”冯马马开始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其实他好累,很冷很饿,强撑着说一会话。脚开始发虚。
马马说:“没事。你把我背到哪里去了?”
冯马马在陈东的背上晃悠着,又开始做梦,这回带着冲浪板下水了,但是水很平,浪不够,所以他就趴在板子上,偶尔轻轻荡一下,马马最喜欢这些时候,他可以想妈妈,偷偷地和妈妈说话。但是今天他决定不说话,就和妈妈呆一会。
他想起来上一次北北离家出走,大概是因为奶奶说她不吃菜以后嫁都嫁不掉,后来又说起隔壁邻居黄爽姐姐18岁就把自己嫁掉了,自己羡慕得要死。北北很气,就跑走了。
他把北北的胳膊拎了一下,说:“带你去吃牛肉。”
护士走进来,拍拍他的手背,把针拔下来,说:“好啦,烧也退了人也
她不怎么叫哥哥,陈东有时候也会觉得她像个姐姐。他说:“你不结婚就我来养你吧。”
大部分时候是孤独的,冯马马一个星期两天去学校,四天去海边,一天什么也不做。后来六天去海边,一天什么也不做。
冯马马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他下意识去寻找那个肩膀,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在打吊针。
冯马马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提着冲浪板在海滩上走了好一会,在等海水把脚上的沙子冲干净,但是越走越痛,低头一看,满沙滩的贝壳把脚掌划破,他就在原地站着不动了,后来坐在冲浪板上,眼皮重重的很烫,所以就把眼睛闭起来。
爸爸在妈妈葬礼的时候来了,说自己在北美国有老婆的也有小孩的,有丈母娘有岳父,有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他给了马马很多很多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说想干什么就去干。
马马的头很痛,眼前花花的,开始漂浮一些来源不明的小金星,后来就一点也看不见了,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在被呼唤,得不到回应之后又被背起来,下一次要记得问一下名字,免得别人叫自己都不知道,他最后对自己说。
肩膀抖了一下,随后马马被放下来。
下一次眼睛睁开来,眼前是一个男生的肩膀,他忍不住朝肩膀吹气。
“我想把你送出去,你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山里有什么好玩的,往里边走很危险。”陈东有点着急,他抓着身旁的树干,忍不住摇了一下,树叶正好落到了马马的头顶。
陈东很疑惑的样子:“你怎么回事?头晕吗?”
陈东的脑子里大概飘过一百个想法,他最后说:“奶奶觉得女孩子应该要结婚,你结婚了她比较安心,可能她的奶奶也这么和她说,但是我觉得你很好,结不结婚都应该是自己的选择,就像吃不吃菜也是自己的选择。”
妈妈了就去冲浪,妈妈会在海里陪你。
陈东觉得马马像陈耳,虽然陈耳是女孩,但是两个人都很轻,也都很倔强。
马马从十二岁开始一个人生活,没有亲人,但是有一大笔的钱。当初照顾妈妈的阿明姨每天来给他烧饭洗衣打扫卫生,过了两年马马学会照顾自己之后,她就一星期来一次看看他。
陈东突然很想念北北,北北从来没有迷惘的时候,她的情绪好鲜活,要么很开心要么很生气。在她身边很难孤独,但是你知道北北永远只属于她自己。
就这样,冯马马总算找到了自己以后做的事,冲浪。
“你是不是找了很久呀,可是我不想出山,我是来山里玩的。你要出去我给你指路。”冯马马看着陈东脸侧的汗,慢慢地说。
他的生活大概只有妈妈在的时候是不孤独的,他得到的所有爱来自妈妈,在妈妈离开之后,他只能依靠不断地想念妈妈获得继续生活的勇气。
从此,马马就是世界上另一个“长袜子皮皮”了。但是皮皮最后可以找到爸爸,马马有爸爸但是不能找。
肩膀上的头转过来,马马有一点记起来了,原来是天使,但他又想起来了,现在好像是在现实里,而现实里没有天使。
他想到教练说你可以去参加xxx杯了,被自己拒绝了之后很生气破口大骂,马马也很气,明明学费没有少交,参加比赛不应该是自愿的吗。
陈东愣了一下,说:“我在找出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