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像是赏人东西,文溪不高兴要?她的,眨眼又想, 妙真的好东西多, 既送给她,不要?白?不要?。
妙真?向着镜子里笑,“不是怕她?,礼多人不怪嚜。”
文溪梳好头正在凳上转过来, 刚要?发威, 花信就把长扁匣子搁在了妆台上,“这是我们三姨奶奶叫送来给二姨奶奶的礼。”
花信蓦然吓了一跳,朝后头退一步,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蝴蝶簪头,也变了脸色看向文溪,“二姨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便暂且没支吾,打开匣子,见?是支金簪,簪头嵌着只和田玉雕刻的蝴蝶。玉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雕工亦是栩栩如生。文溪心头大喜, 举在手上细看, 恰巧对着窗户上的日头一照,看见?蝴蝶翅膀上一条长长的裂纹。
花信只好往文?溪那里跑一趟,进去碰见文?溪也才刚午睡起来,坐在妆台正由丫头梳着头。在镜子里看见花信进了卧房,就故意挑高了嗓子道:“外间连个人也没有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我的?屋子!”
这时?伺候文溪的丫头也跳起?来,猛推了花信一把,“你是个什么玩意,还敢打起?主子来了!”
文溪从凳上起?来,“你倒来问?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拿支不要?的簪子来敷衍我,我就没见?过好东西不成??!”
妙真?爬起来道:“她?和我打架,讨厌死了!”说?着走去镜前拂掠发鬓,在妆奁里翻出一个长扁匣子,又扭头递给花信,“正好你来了,替我跑一趟,把这支玉蝴蝶的?金簪子拿去送给二姨奶奶。”
一面吩咐了婆子将花信与文溪那?丫头都拖到屋外各打二十板子,一面使个小丫头去告诉给妙真。妙真听后果然不敢有二话,只回身往屋里行去,“我的丫头得罪
她虽是个丫头, 却是自小长在大富人家的丫头, 她吃过用过的只怕文溪从前闻所未闻。这样一想,立时?有种高傲袭上花信心头, 笑着走进去, “二姨奶奶别恼, 外头没人通传, 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想必小丫头外头烧茶去了。”
花信方才过来路上也打开匣子看了眼,因那?断纹不大明显,她没留心。此刻也想簪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好,可?马上又想到,就是有哪里不妥,送礼的人还在跟前,也不该当着人发这样大的火。
“我一个脑袋哪里戴得了这许多?送给她?去好了。上回给二奶奶送螃蟹,就忘了她?,不定背后怎么说?我呢。况且自我进门这两月,只规规矩矩拜见过二奶奶,还没有好好和二姨奶奶见过礼。”
花信拿起篦子替她?把后头散下来的?一缕头发梳了两下,又给挽上去,“你难道还怕她?啊?她?娘家又没势力?。”
她想文溪不过是借题发挥,就讥笑两?声,“二姨奶奶从前见?过多少好东西我是不大知道,这还得您带过来伺候的人才清楚。”
便板着脸道:“你是二姨奶奶,怎么跟个丫头打打闹闹的,你自?己觉得好看?都是二爷往日把惯坏了,传出去简直让外人看二爷的笑话!你不要?说?了,革去你三月的银米,给你长点教训。花信,你是丫头,敢藐视主子,还动了手。主子说?你两?句怎么了?你个丫头比她做主子的还体面?今日不得不打你。我想妙真是知书识礼的人,也不能有什么话说?。”
三人说?了半日,如沁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了半日,也不说?谁对谁错,按她的心意,正借此机,报从前文溪霸夫之恨,又挫一挫妙真的威风。
缺了还满 (〇二)
花信冷笑道:“她算哪个门?里的主子?”
言下之意还不就是文溪出阁连个丫头婆子也没带来,娘家根本也没人伺候。这可?算是戳中了文溪的心肺管子,登时?三两?步走上前来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只听“啪”一声亮响,花信呆了呆,慢慢觉得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便抬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文溪。
文溪经?不得她这样瞅,便又打了她右脸一巴掌。花信原也不是忍耐的性子,伺候妙真这些年,从未挨过人的打,如何服气?何况看出传星近来有些烦嫌了文溪的意思,更兼她没靠山,又是个妾室。便提足了胆子“啪”地打还了文溪一个耳光。
送人东西哪有送坏的?文溪脸色陡地一变, 只当妙真故意拿件摔坏了的东西来敷衍她,还不是暗讽她穷苦的出身。她将胳膊猛一甩,就把簪子砸在花信脚下。
文溪这样一嚷, 嚷起?花信心里极大的厌烦。她瞧不起文溪不过是个穷人家的女儿,纵然有个哥哥千难万险地考得个举人功名,连进士还没考上,终究没出息。
她?这因为出阁,凭空添了许多首饰,许多还未上身,都新?放在匣子里。花信不高兴她?白送人,嘟囔道:“做什么给她??留着自己戴嚜。”
二人哪里听得这种话,马上扑将上来,同花信扭打在一处,登时?六片嘴皮子把屋里嚷得个沸反盈天。没一会就有丫头报到如沁那?里,如沁打发了两?个婆子过来,将三人一起?提到房中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