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留给成年人舔舐伤口的时间总是特别少。
顾安可以安心的倒下,因为顾平在。因为顾安在,顾平必须坚强。
思索再三,他拨通了塔国好友的电话。
“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不建议你再照顾你妹妹,可以让你父母来。你本身对她就是一种刺激。”
听闻顾平经历这样的事,作为心理医生的朋友担心道:
“顾平,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建议你立刻开始心理治疗。。。无视并压抑自己的情绪,结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流产手术后,顾安被安顿回家,在卧室休息。
妹妹还没有醒,顾平在客厅,压低声音通话。
拨了几次,终于接通。
“喂?”
“妈,是我,顾平。您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吗?”
袁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我最近在乐乐的夏令营帮忙呢,走不开,什么事儿你说吧!”
“安安最近很不好。”
“什么?”周围一群孩子叽叽喳喳。
“安安病了,您能照顾她一段时间吗?”这次袁敏听清楚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安的名字了,换句话说,他们兄妹俩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联系过。一些遥远但鲜活的记忆展开来,却并不美好。
当初执意生下这个女儿,期望让在外乐不思蜀的丈夫多看看自己。而顾安的出生,不仅没有换回丈夫回心转意,还因为超生害她丢了工作。
顾建国虽然花心,但也没打算饿死老婆孩子,生活费是给,可是袁敏面对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和单一繁琐的生活,陷入了产后抑郁。她不能控制的怨恨她。渐渐地既不给她喂nai,也充耳不闻她的哭声。
年仅八岁的顾平放学,又要做饭,还得照顾襁褓中的妹妹。渐渐地,袁敏连儿子也恨起来。他为什么不和自己一条心?为什么要对这个小扫把星这么好?如果不是这个死妮子,所有的不如意就一定不会发生。
在挣扎了8年后,她终于和顾建国离婚,并主动放弃了儿女的抚养权。
现在她已经有了新家庭。
“我最近很忙。”
顾平捏紧拳头,语气加了一些恳求。
“妈,顾安是你亲女儿,她现在很需要你,只要照顾她小段时间就可以,费用你都不用担心。”
“她怎么了?”
“。。。。她情绪很不好,而且。。”
袁敏笑了一声,打断了顾平。
“平平”,这俩字太多年没叫过,十分生疏,“每个人都会情绪不好,你小的时候我情绪也很不好,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我还有事,晚点再联系吧”
袁敏挂了电话,轻轻起身,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打开包,理了理杂物,从饭盒里拿出一盒牛nai,稳步走向正在疯玩的儿子。
“乐乐,吃点东西。”
“妈,你怎么哭了?”
袁敏摸摸脸,这是怎么了?
情绪不好?她当年情绪也很不好,有人可怜她吗?怎么就没有亲哥哥为了她的幸福快乐求别人?所以她凭什么要答应顾平?
可是,顾平的性格她还是知道点的,能让这么多年不联系的儿子给她打电话求她,顾安的“情绪”一定“不好”到了一定程度。
她还好吗?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挣扎吗?有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吗?
袁敏心虚的跳过“撒气”这个词。
“妈?”儿子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没事儿,眼睛进沙子了,咱们回家吧。”